饶是庄先生这样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四阿哥地夺嫡潜力,出了个弘皙,就将四阿哥又推后一推了。

曹颙听了,都觉得奇怪了。莫非四阿哥真隐藏得那么深,竟似没有人看出他地野心来。只有他这个“预知者”,因晓得了答案,所以才看山是山。

曹颂与曹硕兄弟两个是早用了饭地,晓得曹颙回来了,也往哥哥这边坐了会儿。

曹颂看着还好。向来大大咧咧惯了的,在哪里都能好吃好睡。曹硕却是明显地有些见瘦了,看着没啥精神地样子。

曹颙见了,有些不放心,问道:“三弟是换了屋子不习惯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开两方药补补?”

曹颂原还没注意,听哥哥这般说,也往弟弟脸上望去,见他却是清减了,脸上有些青白。略带责怪道:“就算晓得你用功。这看书的功夫也太久了,整日里不出屋子。脸色儿这般难看。”

曹硕涨红了脸,低声道:“只是这两日没睡好的缘故,不必劳烦太医,过几日便好了!”

因曹硕岁数不大,平素里却是个主意正地,比曹颂要懂事的多。因此,听他这样说,曹颙也不勉强,只是寻思他左右不出府,要是前院客房睡的不自在,就迁回到二门里。

曹硕听了,忙摆手道:“不用迁回去,大哥不是说封二门些日子避痘疹么,等到二门开了,弟弟再回去便是!”

曹颂看着弟弟略显单薄的身子,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十六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没个男人的壮实样。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儿开始跟着哥哥好好练练身子骨。”

曹硕讪讪地说道:“二哥,弟弟要读书做功课!”

曹颂道:“就算要做功课,这身子骨也要好啊!等出了八月,让大哥定夺,看是送你们去正白旗旗学,还是去大姥爷家的族学附学。这京城可不比咱们江宁,那些兔崽子们个个手黑着呢,惯会欺软怕硬地。你这个书呆子模样儿,去了可不是凭白吃亏!”

曹硕听说还要去上学堂,面儿上不由带着几分为难,看了看曹颂,又看了看曹颙,道:“大哥,二哥,弟弟也不小了,还用去学堂么?要不,请个夫子到府里来呢?”

听他这话,曹颙想起前些日子送程梦星认识的那几个翰林院庶吉士。现下他们也是在学习,日子有些紧巴,等授了编修,空闲的时候便多了。

实在不行,让他们帮着介绍几个已经任编修的同僚。要是从中选两个八股好的,过府来给自家几个兄弟讲题,那对他们往后应考定是甚有好处的。

曹颙想到这个,便对曹硕点点头,道:“请夫子到府里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二哥说得对,读书要紧,身体也要紧。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好真做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弱书生。”

曹硕听说不用去学堂,面上露出几分欢喜,垂着手,躬身听了曹颙的教诲。

曹颙看着曹硕,想起自己个儿,就是他这么大的时候进京的,这一转眼已经是五、六年的功夫。

庄先生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他们兄弟说话,偶尔望向曹硕的目光却似有些古怪。

待到曹硕与曹颂他们兄弟回去,庄先生才面上含笑对曹颙道:“三公子体虚,恐怕非是少眠的缘故!”

“哦!”曹颙有些不解,但是也晓得庄先生不会随口浑说,便道:“那是何缘故?”

庄先生挑了挑眉毛,笑道:“三公子,这是缺肾水的症状,看来是成人了!”

虽然庄先生说得隐晦,但曹颙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想起兆佳氏,与年前被杖毙的玉蛛,曹颙实生不出“我家有子初长成”地欢喜来。

不管是曹颂也好,还是曹硕与曹项也好,看来要跟这小哥儿几个好好谈一谈。既是身为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能护住地女人要,不能护住的别凭白糟蹋了人家姑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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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上房。

因恒生已经挪到葵院,所以这次带着妞妞进二门避痘疹地怜秋住在东屋。初瑜因肚子渐大了,曹颙又不在身边儿,便由喜云与喜霞两个轮流在上房值夜。

今晚儿,轮到喜云值夜。

她原是要在地上打地铺的,因初瑜怕地凉,便让她到炕上来。

等到远远地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听到初瑜在炕上还是翻来覆去得睡不安稳,喜云不禁有些担心,低声问道:“格格可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小主子又动了?”

初瑜“嗯”了一声,道:“有些个腰酸呢,沉得让人难受!”

喜云听了,有些慌,坐起身子,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奴婢去投了热毛巾,给格格腾腾?”

初瑜笑着道:“你快躺下吧,不碍事儿,上次怀天佑也是这般,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喜云这才躺了,带着几分心疼道:“实没想到格格要遭这么大的罪!”

初瑜轻声道:“三更天了,不晓得额驸睡了没!”

喜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格格,额驸素日虽是好的,但是这同格格两下住着,万一……”说到这里,她却是说不下去了。

到前院书房侍候的两个,同她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说起人品来,她倒是信得过,不是那种往主子床上爬的。

初瑜笑道:“万一什么?这种事哪里是能防的,我信额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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