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蜻起身应了,送曹颂出了屋子。

因曹颂这院子在园子最里头。距离不近,曹颂一路小跑,出了二门。

二门外,站着的正是曹颙地贴身小厮小满。小满一边抬头打量天色,一边往二门这边儿瞧。见曹颂出来,忙上前道:“哎呦,二爷。您可出来了,快跟小地走。待晚了可进不了城了!”说着,已经使人去牵曹颂的马。

“回城,哥哥怎么了?还是嫂子……”曹颂见小满这般焦急,唬了一跳,急忙问道。

小满听了,摇摇头,道:“大爷同大*奶没事儿。二爷莫要想拧了,小的是看天色将晚,怕咱们进不去城才着急的。”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添了几分鬼笑,道:“二爷,是董鄂家的表小姐来了……”

小满向来跟在曹颙身边,曹颂同哥哥说起静惠时。也没避着他,所以他晓得曹颂的心事。

曹颙对曹方吩咐派人往各处送信时,便特意提了一句,让小满来寻曹颂,就是怕其他人说不清楚。

听到“董鄂家地表小姐”几个字,曹颂已经是怔住了。

这时。已经有人过来回话,道是马匹准备好了。小满见曹颂还愣着,忙道:“哎呦喂,好二爷,您可快甭发愣了,省得进不去城门,耽搁了,明儿能不能见着可就两说了!”

“丑丫头来了?在咱们府,啥时候来的?来做什么?”曹颂醒过神来,一把拉了小满地胳膊。问个没完。

这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小满笑道:“二爷别急,咱们先返程。这路上有的是功夫容我跟二爷慢慢讲!”

此时,曹颂已经是归心似箭,大踏步出了园子。天色已经渐暗,要想赶在关城门前进城,可不得快马加鞭。

“驾,驾!”曹颂翻身上马,甩了鞭子,往京城疾驰……

吴盛听说曹颂要回城,跟着出来,还想问一句二太太那边如何交代,转眼前已经只剩下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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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曹府。

曹颙从步军都统衙门回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彩霞漫天。隆科多从畅春园回来,带了康熙手谕,已经将觉罗氏移交刑部。

曹颙跟着去却是不便,就打发曹方跟过去,将上下先打点打点。因觉罗氏是宗女,又是诰命,这又是康熙谕旨亲审的案子,想必也不会有人去刁难老人家。

虽说从干都拦车,到觉罗氏步军都统衙门叩阍,才过去几个钟头,但是市井之间已经有了说辞。

庄先生正好见今天气好,去了外头茶馆,刚好听说。要是单单是噶礼家的事儿还好,他不过是当笑话听,但是听来听去,里面还有个什么曹大人牵扯在内,庄先生就有些不放心,匆匆回府。

结果使人一打探,还真是曹颙,庄先生不禁皱眉不已。他在门房这边留话,叫曹颙回来便往书房寻他。

因此,曹颙进府后,没有先进内宅,直接来书房这边。

进了书房,见庄先生满脸深沉之色,曹颙揉了揉额头道:“先生这样,想必也是听说了,真没想到噶礼会做到这个地步。老夫人……哎……”

想着觉罗氏白发苍苍的模样,曹颙只剩下叹息的份儿。这个官司下来,纵然下毒师母地噶礼没有好下场,这觉罗氏地心里也不晓得该多难过。

庄先生见曹颙只想着觉罗氏如何,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老人家如何,先不用你操心,既是叩阍案子,自有万岁爷安排人审断。倒是孚若你自个儿,怎么尽是掺和这些不着调儿地事儿?”

曹颙见庄先生话中有责备之意,犹自辩白道:“这不是正可好赶上了么?我晓得这是董鄂府家事,外人不宜掺和。”

庄先生摇摇头,道:“孚若既是晓得,就该知道有所避讳才是。就算要送董鄂太夫人去步军都统衙门,也不必你亲自前往,身上还穿着官服。太夫人已经是古稀老人,同儿子有了口角,这般去叩阍,晓得详情的倒还好,知道老夫人执拗,不晓得地还以为是你暗中怂恿。噶礼虽已是穷途末路之人,但毕竟还有董鄂本家那边儿的人。除了董鄂家,还有裕亲王府那边儿。”

今儿是半夜起来的,曹颙在外头跑了一天,还没有吃饭,已经是又乏又累。

虽晓得庄先生这番话都是为了自己个儿好,但是曹颙也无可奈何了,苦笑着道:“先生,您没见老夫人的凄惨景象。要是口角还好了,竟是毒杀。不管有什么不满,看在老人家年逾八旬地份儿上,也不当如此。”

庄先生闻言,唬了一跳。他先前在茶馆听说,只是晓得董鄂家的太夫人要去告御状,儿孙都在街头跪拦了,没拦住。

前年噶礼罢官时,康熙曾在旨意里提过“其母如何如何”。因此,这四九城里,说起噶礼这个被罢官的原任两江总督,不少人都晓得他的前程是败在其母手中。

“毒杀?”庄先生的面上也添了怒气,道:“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就算是母子起了生分,总还应记得一个‘孝’字才对!”

曹颙道:“许是因前年罢官地纠葛,心里有了仇怨。我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先生没看到当时的紧迫,噶礼之子带着护院长随,已经是当街劫人了。有人见了,抱打不平,险些被他们活活打死。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我原还不解,待听到噶礼亲口承认毒杀之事,才晓得为什么他们要截了老夫人回去。”

庄先生摇摇头,唏嘘不已,好半晌儿方道:“怨不得你如此,原还想着你素来是晓得轻重的,不当如此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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