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就别重逢,酒桌上就少了节制,当晚还好,迷迷糊糊地睡了;次日一早,却是头痛欲裂。

曹颙这个样子,初瑜见了,担心不已,劝道:“要不额驸歇一日,使人往衙门里告假。”

曹颙摆摆手,道:“还是过去转一遭吧,没什么事就回来睡觉。”

出了二门,魏黑、郑虎已经等着了。

曹颙看着郑虎道:“五郎说想要转转京城呢,我往衙门去,你留在府里,带他们夫妻出去吧。用车也好,用轿子也罢,怎么舒服怎么来。还有小二那边,今儿要是从宫里当差回来,就使人告诉他一声,也叫他高兴高兴。”

郑虎应了,曹颙从小满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行人往宫里来。

进了内务府,董殿邦已经到了。

见了曹颙,董殿邦上前两步,道:“这样去请大人过来,十七爷病了!”

曹颙闻言一愣,道:“前几日还见了,怎么说病就就病了?”

“听说前日晚上因饮食不节腹泻,当夜便有太医给开了方子,却是不见好。简王爷刚去探病了,已经给热河那边上折子。”董殿邦回道。

曹颙同十七阿哥之间,虽比不得同十六阿哥关系密切,但是也算是亲厚,听了这个,也有些坐不住,起身往阿哥所去了。

阿哥所,十七阿哥披着件衣服。坐在炕上,不晓得同雅尔江阿争执什么。旁边还有个白胡子老太医,手中拿着病方,偶尔配合着说两句。

听见小太监来报,说是和硕额驸曹颙到了。

十七阿哥听了,忙叫请进来,随后对雅尔江阿苦笑道:“王兄。真无大碍,只因前日多吃几口果子。清两顿胃就好了,何必劳师动众。”

雅尔江阿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叫劳师动众。你的身份尊贵,要是出了闪失,本王也好,他曹颙也罢,谁有好果子吃?”

十七阿哥笑着说:“得了。晓得王兄疼我。只是关、李两位太医,是我叫他们去了那两位药开地方子。王兄要是想罚想打,就让弟弟受着。高抬贵手,放他们两个一把。”

雅尔江阿却是不领情,道:“你自幼生长的宫里,怎么还这般糊涂?那入口的方子,岂能儿戏。要是有什么不对,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关、李两个太医是宫里当差的老人。自是要守着宫里的章程。要不然人人都能肆意,那往后还有什么规矩。”

十七阿哥还要再央求,雅尔江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你若是真心为他们两个着想,就好生养病。早日好起来。要不然,那两位别说是顶戴,怕是脑袋也保不住。”

说话间,曹颙已经跟着小太监进来,见了十七阿哥蜡黄的脸色儿,唬了一跳。

雅尔江阿瞅了瞅曹颙,又瞅了十七阿哥一眼,笑着说道:“瞧这模样,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地意思。”

曹颙已经缓过神来,俯身给雅尔江阿见礼。

雅尔江阿笑着说道:“昨儿去找你。听说你去通州了。之前提及的事儿。曹颙你得上心。今儿先不跟你说这个,这次见面你得给本王说道说道了。”说着。跟十七阿哥别过,先离开了。

十七阿哥站起身来,想要亲自相送,被雅尔江阿拦住。

待雅尔江阿离开,曹颙看着十七阿哥,道:“才几日功夫,怎么就成这个样子,瞅着像是要刮风就倒。”

十七阿哥挥手将屋子里侍候地人打发出去,往炕上一歪,道:“我也寻思呢,怎么会折腾成这样,连着泄了两日,现下两个腿都打晃了。瞧着不像是不节,倒像是‘不洁’。幸好福晋没事,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忍着。”

曹颙听了,不由皱眉,道:“十七爷,这个可不能姑息,这是大事。要是伤了身子,再说什么可就晚了。”

十七阿哥摇摇头,道:“孚若,你不是外人,我才当你说这一句实话。倒霉催的,我心里也是郁闷。只是如今皇阿玛不在宫里,宫务由德妃娘娘与简亲王两处担着,要是大张旗鼓的,就要得罪人。左右也没什么大事,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曹颙坐在一边,瞅着十七阿哥,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之心。

人生一世,都不容易,皇子也有皇子的难处。

十七阿哥被曹颙看得不自在,道:“你怎么惹上简亲王,虽说如今传言他转了性子,但是也当小心些。万一,那啥的话,就算避开了,也伤名声……”

曹颙听到这个,想起雅尔江阿那日的说辞,不由觉得头疼,三言两语同十七阿哥说了。

十七阿哥听了,不由凝神苦思,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别人还好说,宗人府这边,孚若你可惹不得。赚银子也好,不赚银子也好,都落不下好来。宗室里的那些爷,整日里没什么正经营生,就寻思怎么捞银子花天酒地。你若是给他们赚了银子,欲壑难填,往后他们上瘾了,怕是连你地骨头渣子都吞了;你若是不给他们赚银子,他们才不会寻思你有什么难处不难处,就要当你是活仇人了。”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晓得这个,曹颙也不会这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