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曹寅病故时,长生年岁还小,记得不真切,可不愿意有损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曹颙摇摇头,道:“那藏书是黄公所赠。黄公在世时,家中败像已露,不放心这些藏书,就在过世之前赠与父亲。”

至于闻名士林的《白茅堂集》,就是由曹寅早年在江南时编撰刊印。

长生犹豫一下,道:“这么宝贵的藏书,怎么会平白给了父亲……可是因先夫人的缘故……”

即便曹家上下无人提及顾氏,甚至外人不少都不知晓曹寅还曾有过一房发妻原配,可曹家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前些日子除夕祭祖,长生还在顾夫人的灵位前上过香,自是记得清楚。

曹颙摇摇头,道:“不只是这个渊源,还因父亲是顾家外甥,父亲生母既是黄石公胞妹顾氏。”

就如同曹项在李家听到这段渊源时的状况一样,长生也是疑惑中带了些许激动。

他实没想到,自己同最崇敬的大儒还有这般渊源。

不管长生茫然无知,就连曹颙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劲才知晓清楚的。

像顾夫人那样,身为曹寅发妻,即便没有诞下子嗣,也要吃着曹家一份香火。

顾老姨娘则没有名分,生下一子又记在孙太君名下,连上族谱的资格都没有,曹家小辈自是不晓得这段缘故。

话题被绕了顾家与曹家的渊源上,放在颇为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听说即将上京的顾纳就是顾景星曾孙,长生这边就带了几许期待。

话题跑得太远,有些事情也许长生慢慢领悟。

曹颙便不再啰嗦,挥挥手打发长生下去……

悠哉的日子过得飞快,似乎转眼之间就过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六这日,六部开衙。

曹颙是乘轿子去衙门的,虽说他已经痊愈,可既然是众所周知地大病一场,总不好一下子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装装身体孱弱,说不定手上的差事还能分出去几样。

曹颙想的很美,已经筹划着将辖下几件繁琐差事的权利,分给几位侍郎。

六部里面,向来不缺混吃养老的。

以前他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并非是不想偷懒,而是因曹家根骨不足,不愿因此落人口舌。

现下么,借着这次养病的东风,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悠闲。

没想到,进了户部衙门,曹颙就被惊住。

这个“惊”或许旁人看来是惊喜,可对已经决定在户部“养老”的曹颙来说,则是惊雷。

原本淡定的神色也产生裂痕,他迟疑着问道:“王爷,张大人,下官……下官……”

他想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堪大任”,可随即想到这种事绝不是十三阿哥能做主的,也不会是张廷玉。

只有宫里那位……

吭哧了两声,曹颙方恭声道:“下官领旨。”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虽说我与张大人也打理户部,可我有其他差事,张大人要盯着的重点也会转到吏部。户部这边,往后还需你多费心。”

看着眼前一个红段子面的小方盒,曹颙实在不知当说什么好。

先前十三阿哥举荐他去兵部,就是想要避张廷玉锋芒,去做掌部堂官。

没想到兵部没去成,还在户部带着,可官印到手。这表示,他就是户部的掌堂,往后户部之事多是由他最后做主。

这就是无心插柳,可曹颙却欢喜不起来。

皇上到底再想什么?

换做其他人,平白得了这好处早要欣喜若狂。

曹颙却欢喜不起来,这事情委实违背他本意。

再说,即便张廷玉不做掌部尚书,也还是掌部大学士。

折腾一把,无非是的将那些需要张廷玉做主的户部琐事,都交到曹颙这边。

看似体面多了,实际上却是吃了亏……

才发现情人节到了,小九祝大家甜甜蜜蜜的。^_^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