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母是江南绝色,他又肖母,唇红齿白,端得起俊美少年。

看着这样的二十一阿哥,想着郑板桥的嗜好,天估只觉得心里古怪得紧。

二十一阿哥见天估没有应答,以为他不喜郑板桥。

以郑板桥秀才身份,以秀才身份补官,没有曹颙助力是不可能的。若是郑*会做人,当收狷狂,小心做官,才是会做人,也不会给曹颙抹黑。

可他仗着性子,得罪上峰,被寻由子罢官,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程,还有曹颙的好意。

若是懂事的,当尽力补救,请罪赔不是,弥补两下关系。

可听天估的意思,郑燮丢官后,就断了京城往来,如此有点太小家子气。

曹颙不爱再理会此人,也说得过去。

不过,二十一阿哥正迷郑燮的字画,自然想的都是郑燮的好。

在他看来,郑燮不阿权势,敢于顶撞上峰,是刚正不屈的品格:又不失傲骨,不像其他官员那样攀附权贵之家,正是可亲可敬之处。

因此,他少不得为郑燮辩白一番:,“文人多傲骨,板桥先生长处不在仕途,到底辜负了曹颙人的提点之恩。等到爷开府,便请他北上。

到时候,再让他给曹颙人赔不是。”天估摆摆手,道:,“家父哪里会计较这个,二十一爷不必放在心上。”

在这么长的开场白后,二十一阿哥终于提到正文,那就是想求一哥郑板桥早年的字画。

既是郑板桥曾客居曹颙,又同蒋坚有旧,想来总有墨宝留下。

这今天估所知不详,倒不好立时应下,便道:“时隔这些年,还真的不知有没有,毕竟郑先生早年进京时才名还不显。”

二十一阿哥也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见天估没有直接开口否决便觉得有了指望,满脸真挚,道:,“那就麻烦承益,只要是板桥先生的墨宝,不拘字画,帮着寻一哥就好。”他这般恳切,天估便只能说尽力。

待回到府中,天估同初瑜回禀送满月礼之事,便提到郑燮的字画。

请郑燮入府为西席之事,是曹颙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碍着儿子们的名声,连初瑜对郑燮也无好感,随口说道:,“说晓得你父亲那里有没有?若是没有,向蒋先生问问。二十一阿哥第一次开口,总要合了他的心意。”

待曹颙落衙回来,听说二十一阿哥想要求郑燮的字画,就带着天估进了自家珍宝库。

这里有祖传之物,有御赐的宝贝,还有李氏与初瑜的嫁妆。

在角落里,有一个三尺多长的檀木箱子,看着漆色年代不算久远。

曹颙先在一处暗格中,取了一串钥匙出来,随即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了那檀木箱子。

待檀木箱子打开,里面满满一下子字画卷轴。

曹颙也不展开看,随手拿出两幅宽幅不大的,递给天估。

天估展开一看,却是惊诧不已。

正是郑燮的字画,用的是上等的装裱。

待看了另外一幅,也是郑燮的字画,天估望着那檀木箱子,不由地咽了。吐沫:“父亲,莫非这里都是郑先生的字画?”

曹颙得意地笑笑,道:“既是遇到了,又是个有才气的,总要留平点墨宝做念想。”

说话间,他又将箱子上锁,重新放好钥韪,交代儿子道:,“不必着急将字画送去,拖了几日功夫再说,也不必全送去,你留着一昏赏玩。”说到这里,又指了指那箱子道:,“这个既在库房收藏了数年,就继续收藏下去若是想要换成金银,也不要早出手,五十年不用,也得等上三十年若到时不缺金银这些,也可留待后世子别”

天估听了,一方面佩服父亲有识人之名,一方面也有些迟疑,问道:,“父亲就笃定郑先生会成书画大家?”

曹颙道:“早年他外放时,我还不敢肯定他是否能成一代大家。若是官场磨去他的狷狂,那士林也就少了一代书画大家。可从郑燮这几年境遇看,同做官相比,他更适合做个文人……”

天估点头道:“客居扬州,名声都传到京城,若是没有真本事,也不会得二十一阿哥如此推崇。只是儿子觉得,郑先生品性与蒋先生不同,不像是甘于平淡的,估计还是要走科举仕途”

委实是历史名人见过了,对曹颙来说,郑燮不像是史书上所记那个写下“难得糊涂”的板桥先生,而是早年在江南见过的那个大脑门孩子。

即便他不愿郑燮的名声累及到儿子身上,可也没有真的狠下心来撤手不管,而是借着蒋坚之名,送了几百两银子,又同扬州程家那边打了招呼。

郑燮虽依旧是扬州贩画为生,可境遇还算不错,不会再为贫困落魄丧亲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