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这样多久了?”宽敞的落地窗前一头灰白长发身穿时髦运动服的老头儿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个孤独清冷的身影,难得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他身边一身笔挺正式西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老管家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从安小姐去世之后就这样了,今天用刀把那丛黄玫瑰砍得乱七八糟,明天一早又叫人重新种好,”老人顿了一下补充道,“那把大马士革刀是小少爷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安小姐送的。”

想到第一次见到一向斯文内敛的简洵突然疯魔一般拿着锋利的刀在花丛中乱砍,他还是不由得心悸了一下,第二天又像一个没事人吩咐他重新种好,那模样更让他心疼。

那孩子受的伤太深,也将自己掩饰得太深,原本就寡言的他话越来越少,那眼神深得像一口枯井,有的时候明明他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远在天边。

“哼,没出息的孩子,”嘴上虽然这样说,眼神里却有无法掩饰的心疼,“早让他努力一把把人娶回来,非说人家是好朋友,一把年纪了还玩暧昧,真没用。”

“以小少爷的性格若是和安小姐在一起了,再遇到这样的事恐怕打击会更大。”管家中肯地说,相信任何人遇上爱人逝去这样的悲剧都会痛苦得难以自拔。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一点都不像我。”老头儿抱怨道,“安忆再好,可人家都死了啊,又没办法让人家复活,自己活得这样乱七八糟算个什么事儿。”

他简世达得到的女人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哪像这没用的傻小子一根筋,想当年青梅竹马的原配去世的时候,他也不过伤心了两天就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他丰富多彩的人生,实在不能理解此刻爱孙的心态,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吗?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听霍森说这最近他埋首工作,也许工作能让他忘却痛苦,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在热爱工作这一点上他可是和老爷您很像的啊。”

“像我?得了吧,这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没像过我一天,”简世达抚额长叹,“我可不是工作狂,他才是,现在更是变态,还要拖累我这把老骨头,早和他说了工作是一种享受,一种游乐,这样把自己操个半死还有什么乐趣啊?”

老管家不禁莞尔,“要小少爷达到老爷的境界的确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他就是见的女人太少了,”简世达骄傲地抬了抬头,“今晚就安排几个,金发的、黑发的、红发的、长发的、短发的……统统送到他房间里去。”

“老爷,小少爷可不是您啊,他从小就检点自律,自从安小姐去世以后,他和从前的女伴们都断了联系,你以为他会看上您塞过去的?”老管家苦笑。

“什么检点自律,根本就是老古板,我看他这一点倒是和你像得要命。”简世达斜睨了他一眼。

“我倒觉得是像早逝的少夫人。”老管家看着窗外的身影,惋惜地说。

“子蘅?是像她,”仿佛面前又出现那位绝代佳人的身影,简世达唏嘘叹道,“我这一生只真正欣赏过两个女子,一个是子蘅,一个是安忆,子蘅外柔内刚,安忆外刚内柔,一个温婉,一个刚毅,但却都是玲珑剔透的人,虽然身为女子,眼界肚量却让男子都自叹弗如,只可怜我们简家的子孙福薄,和她们都是有缘无分……老伙计,你说是不是真的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