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那“鸣春楼”的大堂,其内也是装潢地流光溢彩,大的不说,就说那青花瓷瓶子便是有着“三羊开泰”、“竹报平安”等林林总总,装饰于大堂各处。

“侄儿,来这边二楼上座~”那黄大胖子走在最前,右手一摊,往二楼的楼梯接引道。

随着黄胖子吃力地登登上楼,金富贵也扇着轻扇徐徐而上,而其后则是洋洋洒洒地跟着数十位随从,就算是不知情的外地人,一看也便知这为富贵公子来头不小。

说是随从,其实也就是金化尘担心儿子被欺负、绑架,而在他身边安插着的武林高手,说来这十来个保镖可以说是各个身怀绝技,走起楼梯来也都是身轻如燕,毫无大声。

黄胖子一上二楼,便往那摆满酒席、山珍海味、不偏不倚正中的挑空大圆桌走去,边走还不忘解释道:“侄儿,这儿便是整个‘鸣春楼’最为优越的位置了,上可透过琉璃天顶观赏月光,下可直面大堂看那歌舞艺妓,而且伯父早已备好了可口小菜,你随意便可~”

“真是多谢多谢~”金富贵收扇一拱手,口中谢着,但时不时地瞟着自己边上的一桌酒席,心理也明白得紧:这“鸣春楼”最好之位乃是此处,不过这两桌也靠得忒近了,两桌位置、酒具、菜色皆是一致,连龙虾鲍鱼的大小好似也经过精心考量,难道今日还有一位“达官显贵”未到?

我来试他一试。

“咳咳,伯父,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答应侄儿?”金富贵咧嘴一抿,拱手道。

“这是什么话儿,伯父力所能及的,一定答应你!”黄胖子哈哈大笑,他怎么着也想不到金富贵肚中的算盘。

“只要……”金富贵眼无子一转,言道:“只要将边上那桌酒席往旁移三尺,我们这桌移正三尺便可,相信对伯父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

黄胖子脸上的肉霎时一颤,连连摆手急言:“哟,这可万万不可呀!”

‘果然如我所料。’金二公子收起扇子,负于身后,咧起一边嘴角一记浅笑,随即问道:“有何不可?”

“这……”这黄掌柜似乎是被问到了难处,圆鼓鼓的脑门上冷汗直流,眼珠子也左躲右闪,不敢直视金富贵。

‘呵呵,这黄胖子果真有所隐瞒,让我再激他一激!’金富贵想完,便上前两步,附到那黄掌柜的肥耳,轻声问道:“伯父有何难言之隐,难道不相信侄儿?”

“不是不是!”那黄掌柜脸色刷的一白,皮上的皱纹都纠在了一起,就好似一个烂桃子一般,“只是这白帝城的史……”

说到此处,却是被楼下入口处的一道粗壮男声给打断。

“让开让开!别挡着我家公子的道儿!”

只见门口数十位身高马大的军士身穿连环铠、手持大刀长剑,推搡着一楼拥挤的人群,其中看似带头的兵士,一脚踹开了挡路的男子,口中破口骂道:“兵部尚书史忠良大人之子——史进、史公子驾到,尔等刁民还不速速退开?!”

诶哟一声,那被踹开的男子在樊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士,刚想上前理论,一听闻“史进”这个名字,吓得腿脚一酥,扑通一声倒坐在地上。

随即一名身着暗紫银纹华服的男子一手端着紫砂宝壶,大摇大摆地缓步迈进鸣春楼大堂,用那长得颇为刁钻的嘴巴骂道:“他娘滴,黄胖子在何处,速速滚出来!”

“在这,在这儿~”在二楼的黄胖子见着这史公子一到,人立马像个球似得滚到了一楼大堂,好似生怕怠慢了这位“祖宗”。

那史进见着黄掌柜一到,不由分说地“啪”地一记耳巴子打在后者脸上,骂道:“你丫的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到这儿是赏你的脸,居然胆敢不出来迎接?”

“小的知错,小得知错,求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在下。”黄掌柜被打的一边脸颊,刷地红肿起来,整个脑袋看起来更像一个猪头了。

“哼哼~可以~”那史进脖子一歪,言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黄胖子自以为事情已了,转身想带这活祖宗上楼,“小的早已给公子准备了上好的酒菜……”

突然之间,那史进一脚抬起,支在了桌旁板凳之上,狞笑道:“从我裆下钻过去,本公子便饶你一次!”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之内的樊城上流都是一惊,纷纷开始议论起这目中无人的史进,尽然是如此嚣张跋涉。

“没想到这史进真如传闻中如此嚣张……”

“是啊,简直目无王法!”

……

“住口!尔等刁民再敢无言乱语,休怪本将将你们一并抓入衙门!”被史进的贴身将士这么一喝,闹腾的鸣春楼大堂,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呵呵……”那黄胖子缩紧着脑袋,左望右看,似乎希望有谁人替他解围,但纵使是在二楼、富可敌国的金富贵金二公子也向他皱眉摇摇头,比划着示意屈膝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