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烟罕至的极端寒苦之地,并非只有这波抽了下签的燕国将士一干人。

那东边大山坳处有个大溶洞,里边足足有一座小山头大。

也奇了怪,北风就是在洞外拼命回打转,就吹不进去。

而其内却是有着行踪诡异的四人,不知在干啥,正忙活个不停。

溶洞深处,贴近岩壁边,一位着黑熊皮衣的男子脸色暗沉、面颊阔短,人也不高,见其双掌支腰,提头远瞰,忧言叹道:“诶哟,俺的大舅老爷呐,这么大个儿的门,没孔没把,该怎么打开哟!”

这么个长叹实则让人颇为泄气,而有些人有个性使然,决然受不得这冷水相泼,就如那砣脸男子身边的那名艳妇,一听闻那气便不打一处来。

见她纯白雪貂皮缠身,浑身穿金戴银,脸上的妆画得颇为雍容,圆滚的面颊就像那扑了生面似得,上边还好巧不巧地抹了两道酱紫的唇红,看上去与女鬼无异。

“你个倒霉东西、丑老鬼徐三钱,少在那儿唧唧歪歪尽说些丧气话,听得老娘直恶心!”那艳妇丝毫不留面子,伸出略显臃肿的手指便比着一旁的坨脸男子骂道。那叫做徐三钱的人被这么一激,内火都不打一处来,黝黑的脸上掠过一股赤枣之色,提起手掌,挥手喝道:“吕臭娘们儿,丫你这话啥意思?”

“三钱、金娘,你二人休要多语,搞得为师都无法集中精力分析如何解开这‘寒玉之闩’!”

听得此言,这二人竟都沉言不语,就像似受了爹娘的管教。

说这话的是个皱巴老头儿,约莫六十来岁,白髯满头,干瘪的面上也是呈黑煞之色。只见他裹着厚重披风时而蹲下身子舔一口地面,闻其味道;时而起身端详面前的一座巨铁门,敲打数下,辨其材质,心里却是思考着这眼前怪门的解法。

显而易见,这几人便是欲要通过面前这足有十层楼高、数幢屋子宽的“玄铁寒玉门”,进到其内那北敖国皇族冷氏之皇陵,那用意必然是盗取金银财宝,传国佳物,再富足地享乐数十载。

这“玄铁寒玉门”生在大溶洞内壁居中,周围都是些坑洼不平的岩壁,顶上底下散布着大小不同的锥形钟乳石,使得这门显得格外突出:门楣、门框,以及大部分门声均是暗青色玄铁制成,其上雕刻着十二喜鹊,以及连绵雪山之景色,寓意瑞雪喜年。

而门身中部,约莫十尺之径,却是一枚乳白圆形玉盘,其名或曰“寒玉之闩”。其上乃刻有北敖国神兽——吞头连环兽,此兽九头一身、虎头狮面,灵纹周绕其身,看上去甚是威严、静谧,栩栩如生。

“姥爷,这‘玄铁寒玉门’之中真如您所说,有着数之不尽的宝贝,够咱们潇洒几辈子?”端详着玄铁大门中央的寒玉盘,一位桂眼柳眉,皮肤嫩如白糕的年轻小娘,玉掌负于紫袄蜂腰之后,樱桃小口不解地问道。

这四人为首的干瘪老者名叫史进贤,乃是燕国赫赫有名的盗墓之人,人称“西盗”,但却受得万人敬仰。

只因他在年方十六之时,盗取西王陵墓财宝无数,散于世间,救当世灾民与水火之中,也便算得基了阴德,以至晦气缠身也可活过一个甲子。

遂他收徒教导弟子便有个原则:多积阴德,延其本命。

“嫣儿,师傅说的定是不会错。”那叫徐三钱的矮子先前脸上的怒气已然消逝,边说边走上前,“啪啪”地用手掌拍了拍那巨硕玄铁门的门底,淡笑道:“和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岁,你见过哪国皇陵的门头有如此气派?”

这溜儿马屁拍地颇响,也引得那一脸白粉末子杜金娘冷眼一瓢,想得:这小王八羔子徐三钱,这几年本事到没长进,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强了不少。

反观那老者却是吃屁得紧,故不错反应但老脸上居然是羞涩地一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