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久没见了,王榆阳什么都聊,话匣子打开了怎么都停不下来。白墨笑笑:“你还是这样——”

他也就是今天特别感慨,没毕业的时候甚至跟室友为了女人、甚至于几天不洗的臭袜子都打过架。真正分开的时候,却从来没想过重逢的那一天。

直到夜深,秦凉坐立不安地时不时看一下表。

王榆阳终于尽兴,分别的时候抱着秦凉不撒手,在她耳边说着:“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秦凉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扫了眼边上王榆阳的老婆。

“放心,这绝不是诋毁你以前没女人味,只不过差那么一点儿。不过现在,perfect!这是夸奖,你别想歪,哥哥是有家室的人……”

听到这里,众人几乎可以确定王榆阳是真的醉了。

秦凉将自己脑袋从他怀里抽出,然后交给他老婆,说:“嫂子,榆阳哥就爱跟我开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秦凉见他老婆无所谓地笑笑:“他就这死相,看见美女就撒不开手。”算是松了口气。

可谁知,王榆阳几乎是被重重地甩上后座,脑壳子磕在车门上一阵抽疼,他大叫一声:“王小玲!你又抽哪门子风?”

王小玲自顾自地上驾驶座启动车子,回头嗤笑一声:“我抽风还是你抽风?看见美女就脚软吧?走不动道儿了吧?干脆跟她回家得了!”

王榆阳一手揉着抽疼的后脑勺,嘟囔道:“这不是几年没见儿高兴么多喝了几杯么。”

看来某人晚上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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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凉没让白墨送到家楼下,而是停在了前方的路口。

这一代是富人区,四周几乎都是豪车,白墨的迈巴赫停在小拐角处也不算显眼。临下车前,秦凉犹豫再三还是将那话说了出来:“今天能见到榆阳他们我也很高兴,上一次这么在一起吃饭似乎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我也能感觉出来其实大家都变了。榆阳也不是以前那个讲话口无遮拦的毛头小子了,也许是他的职业病吧。这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成长不是么……”

白墨目光沉沉地落在前方,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不由得攥紧,还不待她说完他就径自打断:“挑重点说。”

秦凉知道他大概能领悟她的意思,她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这对大家都好。”

白墨突然笑了笑,黑暗的车厢里一口白牙竟让秦凉不由得发怵:“你明明就是在怪我,你越这样,说明你心里还有我。”他突然俯身凑近她,嗓音低沉:“你越这样,我越不想放开你。”

秦凉彻底失了耐心,“神经病。”

白墨只是淡笑,似乎根本不介意秦凉怎么说他,“如果没有发生那场车祸,而我也许早就是业内知名的医生,然后我们会结婚,也许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可生活哪有那么多如果。

“够了。”秦凉冷冷打断他:“你现在也是业内知名的医生,除了我,你每一件事都做到了,有什么区别?”

白墨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可没有你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秦凉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坐在这里听他瞎掰,怒道:“别发神经了,真有你说的那么爱,当初就不应该离开。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的感情,或者说的透彻一点,不就是你那点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你觉得你什么都没有了,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你,嘲笑你!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愿意陪着你重新开始?”

白墨点了支烟,懒懒地靠在驾驶座上,淡淡地烟雾盘桓在整个车厢内。秦凉一看烟雾的浓淡程度就知道白墨吸烟是咽下去的。

秦南酗烟,她小时候很喜欢坐在秦南怀里,秦南吐一口烟,她也跟着吹。后来玩多了,秦南就教她看怎么看烟雾识别别人的抽烟方式。

据说,老一辈的人抽烟都是含到喉咙处便直接吐出来,那种烟的烟雾比较浓。但是,现在的青年抽烟,基本都是咽下去再吐出来,经过肺的过滤,那种烟雾就比较薄淡。

秦凉见过季长风抽烟,也是咽下去的。薄情游戏,总裁老师的小丫头

大多数男人觉得抽烟不咽下去就是白抽,但是咽下去得癌的概率就比较高。

“什么时候学会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的。”秦凉淡淡扫了眼。

“在国外那几年吧。”

“哦。”接下去便是一阵沉默。

“你把门打开,我要下车。”秦凉终于忍不住说。

白墨慢条斯理地抽完最后一支烟才转头看她一眼。秦凉皮肤很白,在月光朦朦胧胧地映衬下有点象牙白,黑色的棉质长裙裹着她的身材愈有味,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边,周身散发着优雅地味道。白墨喉头一涩:“凉凉,你离婚吧好不好?”

秦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墨黑的瞳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季长风,他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不适合你,跟他离婚,我可以帮你。”白墨的话又再一次提醒了秦凉下午她所见到的一切。

其实,秦凉一直在心里还存有一些期待。

秦凉从来都觉得,即使是这样,说这句话的也不是该是他,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讽刺道:“他适不适合我,你没有资格说。就算我要离婚,但也不关你的事。我要下车。”

白墨定定瞧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按下中控锁,却未置一词。

秦凉逃也似的下了车,疾步往小区走去,修长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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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凉在门口站了很久,始终没敢开门进去。她出门走的急,手机根本都没带,她敢打赌季长风现在肯定在家。经过秦朗的事,她真的不敢面对他,平日里对她这么温柔的一个男人,竟会有这么冷酷残暴的一面,这说明他平时多能伪装了。

谁知,门竟然自动从里面打开了。

可是站在门口的不是季长风,是邹铭。他面无表情地冲秦凉说:“夫人,回来了?”表现地跟平常无异,秦凉心底有些没底。

连邹铭都表现的这么诡异,更别说季长风了。邹铭如果语气着急点神态轻松点,说明季长风只是有点生气。

秦凉点点头,刚走至玄关处,就瞧见沙发上某人面无表情的坐着,唇角紧抿,没有一丝弧度。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秦凉换好拖鞋,有些尴尬地立在门口。

谁知,她才刚想开口说话,卧房里就慢慢走出一人,秦凉看着眼熟,蹙眉深思了一会儿,才想起,是上次在香山见过的那个女孩子,陈思雨。

陈思雨冲她大大咧咧一笑,“秦姐姐,你回来了?我们也才刚刚回来,我来这边参加写生比赛,长风哥哥说过几天要跟我一起回香山,我借住几天,姐姐不会介意把?”

秦凉心里一阵抽疼,黑色的长裙将她的身子衬得更单薄,就那么不知所措地站在玄关处。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抖,淡淡扯了扯嘴角,冲陈思雨说:“你们随意。”

说完就径自回了房间,没再看他们一眼。

这件黑色长裙是季长风买给她的,秦凉平时不爱穿这种太优雅的衣服。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刚刚邹婷又催得急,她随便套了件发现还挺舒适就出门了。

沙发上的男人此刻却面沉暗暗地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双眸阴鹜。

房门被人重重带上,陈思雨冲季长风吐了吐舌头回了自己的客房。

“夫人在车里聊了将近十分钟才下来。”邹铭低头汇报。

季长风双眸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啪一声关掉了电视,沉声吩咐:“你先回去吧。香山的事,你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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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凉没有开灯,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就着淡白色的月光整个人蜷缩在床头。

她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下午触目惊心的那一幕,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完全手足无措,后背渗着冷冷地寒意,秦朗从小娇生惯养,梅文芳跟秦南都舍不得打一下。

九重歌之且顾天下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扒在他书房门口听到的那些话,脑海里仿佛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

陈晋河、陈思雨、香山、季延明……可是这些又跟秦朗有什么关系。这一切,仿佛像一张巨大的网朝自己撒来,她甚至不知道,季长风是撒网之人呢?又或者说,他也是这网内的一员?

秦凉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