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海百合清了清嗓子,“我和你们说个发现。”

“怎么了?”

海百合先说了第一件比较科学的事:“我怀疑导致那两个人死亡的是一种传染病,”她把松鼠和乌鸦不得不说的故事简单叙述了一遍,“昨天那个女人和清洁工也可能是接触了那只死老鼠,所以才会出事。”

崔桥摸摸下巴:“听起来像是血液传播,如果真那么致死……你们说,现在市区里断水断电的,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梁霄心里也有所猜测:“不大可能吧,就算真的突发疫情,也不至于信号和水电全断。”

“所以我要说第二个发现。”海百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那辆法拉利之所以回来,是因为那个女人说,她开出去发现市区方向有很大的雾,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开着开着就开回来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崔桥还没有想到灵异的事上去:“雾?海城的雾霾也那么严重了吗?”

海百合不置可否:“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

梁霄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发生改变,没有迅速答话,但崔桥并没有这样的顾忌,他说:“如果是这样,不如先通知卫生部门,借着传染病把这里隔离起来,正好方便我们控制乌鸦。”

这个提议令梁霄十分心动,他说:“那我和百合去市区,你在这里接应狄雅。”

崔桥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海百合也没有意见,她也想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个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度假村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有个女孩子吓得结结巴巴,颠来倒去地说:“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出去没多久就有大雾,太浓了,根本看不清,我们试着慢慢开,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是这样笔直开着又开回来了,就是开回来了,就是这么回来了。”

她的男朋友搂着她的肩膀,有点神经质地做着各种手势:“这里就一条路,一条,笔直的路!”他做了一个直线的动作,用手指表示自己的车,“我们就一直那么开那么开,对,是没有导航,但是这里我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认得路,不,我们没有上高速,就是开回来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有人不信:“这怎么可能,大白天的鬼打墙了吗?”

“是真的。”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苦笑说,“我是这家酒店的客户经理,因为一直有客人投诉,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回市里报警,但怎么开也开不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浓雾阻碍了视线。”

梁霄的心一个劲往下沉,如果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又有极为可怖的传染病威胁,事情的发展会比上一次更可怕。

他的预感很快成真了。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父母身边动来动去,不断抓着脖子:“妈妈,我痒。”

他的母亲拍掉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又钻进树丛里去玩了?我不是和你说过那里有虫子吗?”她说着扒开他的领子,看见孩子的脖子上凸起了好多个囊肿,就在她凑近看的时候,孩子尖利的指甲抓破了肿块,脓水飞溅出来,正好溅进了母亲的嘴唇里。

那母亲没有注意,她拉了拉孩子父亲的手臂:“老公,你看宝宝被虫子咬了,我们赶紧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我的乖孙怎么了?”海百合这才发现这个孩子的奶奶就是和死者闺蜜撕扯的那个大妈,她一口一个乖孙安慰着孩子,又痛骂儿媳,“叫你好好看着我的乖孙,你干嘛去了?当妈都当不好,我儿子娶你回来吃白饭吗?”

“奶奶、奶奶,我痒。”孩子不断抓着脖子,越来越多的脓包被他抓破,孩子的脖子上顿时血淋淋一片。

大妈掉转枪头痛骂酒店:“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居然有虫子咬我乖孙?我要投诉你们!!”

“小宝别抓了。”儿媳抓住孩子的手,给他吹吹伤口,“妈妈给你吹吹,不能再抓了。”

可孩子扭来扭去不停抓挠,衣服被蹭上去以后,露出背上一片红色的肿粒。

海百合拉了拉梁霄的手,低声说:“你看那个孩子。”

注意到孩子异样的并不只有他们,那个死者的闺蜜也看见了,她尖叫一声:“你身上的那个,和卉卉死的时候的那个一样啊!”

她这个那个的说不清楚,但酒店今天乱成一团,保密措施做得不好,死者惨烈的死状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被她那么一指,群众立刻用可怕的联想能力明白了她的意思:“真的啊!我听说那个人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烂脓包,和这个孩子一模一样。”

“你胡说什么!”大妈本来就和她有仇,闻言恨不得扑过去生啖其肉,“你个臭婊-子!”

眼见又要打起来,那个客户经理立刻拉架:“大家别吵架,大姐,你看你孙子现在这样,还是早点送医院去吧,孩子要紧,耽误不起!”

话音刚落,那孩子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他三分之一的脸都被抓出了脓血,看起来十分可怕,围观群众不由后退一步,生怕被殃及池鱼。

唯有亲人还守在身边,孩子的母亲握着他的手不让他乱抓,慌乱无助:“老公,老公,快叫救护车来,小宝要送医院。”

“乖孙,我的乖孙别怕。”大妈蹲在一边,慈爱地抚摸着孩子溃烂的脸颊,“奶奶陪你,小宝一定不会有事的。”

海百合看见那大妈手背上还有被死者闺蜜抓出的伤痕,欲言又止,她就算说了这会传染,有用吗?恐怕不但不会相信,还会扑上来打她吧。

那孩子掐住自己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孩子的父亲拽住客户经理:“你们这里有没有医生,快叫医生,快送医院啊!”

客户经理不忍心,没有提醒他那么多人都试过了,他们开不出去,这里也没有医生。

过了一分钟,孩子渐渐不挣扎了,也没气了。

现在,他看起来就和之前死亡的人一样,满身都是溃烂的伤口,可怖极了。

“我和你们没完。”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害死了我乖孙!你们赔我乖孙!!!”

她不断拍着大腿,“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们王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小宝!肯定就是你个丧门星!”她突然把矛头对准了儿媳,指着她鼻子骂,“自从娶了你个丧门星,我们家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她的儿子被那么多人围观着,觉得脸都丢光了:“妈你别闹了。”

“妈还不是为了你啊!”大妈涕泪横流,哭得更伤心了。

就在他们母子推搡间,不知谁说:“你们说,这个像不像是黑死病啊。”

“黑死病?”

“就是和*、埃博拉一样的传染病啊。”

“不会吧。”

“怎么可能呢。”

人群里否决的声音并不少,但恐慌意味渐渐浓了起来,客户经理也有点头皮发麻,这样大规模的死亡情况,要么是食物中毒,要么投毒,要么是传染病。

可自家酒店的情况自家了解,他们的安全卫生肯定没有问题,那就很可能是……“这说不定真的是传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