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珍贵的样本,她不信查理会不珍惜。

“虽然时间仓促,但准备工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完全封闭阴暗的环境,我还在里面装了海城的土壤,但它还是死了。”查理语气沉重,“这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海百合想了想:“自杀?”

“唉,不知道,唉,要等解剖以后再说了,唉。”查理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足足叹了三口气。

海百合也有点可惜,毕竟是费了好大力气抓上来的,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要不然再去抓一只?”

“恐怕没了,这几天又放了机器人下去,没有遇到任何意外,不过拍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照片,或许阿加尔塔并不是空穴来风,我发到你邮箱了。”

海百合对照片兴趣不大,她更关心的是查理什么时候兑现承诺:“赵大力和闵杰……”

“我没法把人带来给你……有点小问题,”查理迟疑了一下说,“你能去一趟意大利吗?”

海百合一口答应:“没问题,我有空。”她现在就开始写论文,加上暑假,绝对有空!

“安排好了我通知你。”

海百合满意了,挂了电话就去邮箱下载查理发过来的照片,不是很多,寥寥几张,但还是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机器人沿着那条他们未曾走完的隧道继续探索,可一直到今天,它都没有走到头,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路程,似乎一直要通向地心深处。

虽然那只是一条简陋粗糙的隧道,可如果真的是地精挖出来的,那么它们极有可能来自地心。

地心人的传说,并不完全是假的,那么,在世界各地出现的神秘隧道与洞穴,是否意味着它们不止一次试图入侵地表?

最后一张是根据机器人的信号绘制的路线图,隧道并不是笔直向下,大多是缓坡,整体呈现“z”或者“s”状向下延伸。

机器人能到达的范围终究是有限的,它最后发出的信号深度,已经在海平面以下了。

“细思恐极。”她对梁霄说,“它们不会真的跑到地面上来吧?”

梁霄比她乐观一点:“之前一下去就受到了攻击,现在走了那么远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往好处想,或许跑上来的只有那一只呢?我更在意的是你在下面看到的那枚戒指,hxy对吗?”

“是啊。”

梁霄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天我们在地铁里遇到的那个女白领,名字就叫做黄小云。”

海百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除了每次想到地精就会不寒而栗之外,海百合大四下半学期的生活过得无比惬意。

中午,被梁霄温柔地叫醒,然后下楼吃海有余收摊回来做好中饭,吃过午饭弄杯咖啡开始写论文,玩,刷微博,看剧,海有余出下午摊,梁霄做晚饭,吃过饭和梁霄出去遛弯看电影到处玩,回家睡觉。

业余爱好是逮着机会就问海有余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威逼利诱什么都上,比如把他的烟全都藏起来,再比如买一瓶好酒诱惑他,如此种种,把海有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不管她用什么手段,海有余一个字都不曾说出来,以前还找借口敷衍她,现在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与越来越僵硬的父女关系将比,海有余和梁霄倒是相处得不错,完全没有海百合想过的婆媳(划掉)问题。

海有余以前就考虑过未来女婿的问题,考虑到他女儿看脸的择偶标准,他对此深表忧虑。

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比较油滑浮躁,女人缘好怎么老实得起来,他自己就是男人,还不了解男人的天性?有时候不是老实,是没机会。

但梁霄完全是意外之喜,不仅长相符合他闺女的审美标准,人也不赖,虽然说是在养伤,可独立能干,不仅把家务做完了省了他不少劲,还能陪着下棋打牌,人又懂眼色会说话,甩街坊邻居家的儿子女婿一条街。

太给他长脸了!

这表现在他对海百合的牢骚越来越多:“你看看你,吃完饭也不知道把碗端进去,不洗就算了,端一下都不会?”

“你看这桌上乱的你就不知道收拾一下就等着别人来弄?”

“外面下雨了你衣服怎么不收?多大个人了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海百合很委屈,问梁霄:“他不肯告诉我那些事就算了,现在还嫌弃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最近倒是发现你父亲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梁霄吻了吻她的鼻尖,“想知道吗?”

海百合不信:“这臭老头有意思吗?”

“当然。”

近段时间,梁霄和海有余慢慢熟悉了起来,对他的感觉也不再局限于女友的父亲那么简单,他认为,如果海有余那天不是气势外露质问他,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对这个人起疑。

因为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菜场卖鱼的时候会豪爽地抹掉零头(仅限几毛),卖剩下来的鱼杂会送给一个老婆婆拿回家去喂猫,会给周围的摊主分烟,和他隔着一个过道的隔壁摊是个卖猪肉的女人,她有个两岁的儿子,丈夫出车祸死了,一个女人支撑着一个摊子,十分不易,他就时常搭把手,也会留一条鱼送给他们母子,菜市场的人都觉得他对那个寡妇有意思,时常拿他们打趣,海有余从来不当回事。

可看似不拘小节的海有余又有非常精打细算的一面,去卤味店买熟食的时候会精挑细选半天找一只最大的,为了省钱永远只选择坐公共交通,还在家里种了一堆葱姜蒜,啤酒只喝最便宜的那一种。

要知道,雇佣兵的报酬不菲,可通常他们很少会攒下钱来,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他们更倾向于今朝有酒今朝醉,钱拿到手就会花个精光。

这样的海有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性。

但梁霄知道他不是。

那一天,他和海有余、以及两个牌搭子一块儿打牌,牌搭子之一是个老阿姨,先是炫耀女儿工资多高男朋友家里多看得起她,然后说她家女儿要去东南亚自由行,报了几个地名,然后说:“现在年轻人就是和我们想的不一样,说热门景点不要去没意思,要去体验没有被开发的景色。”

海有余当时就随口说:“不要去,那里是制-毒的大本营,乱得很。”

牌搭子吓一跳:“老海你别吓人,哪里看到的,我女儿说那里保护得挺好的,有个什么友发了很多照片,我也看了,是挺好看的。”

“你问小梁啊,他们年轻人懂得多。”海有余立马甩锅。

梁霄只能给未来岳父擦屁股,一本正经地说新闻里有报道过这样的情况,最后说服了牌搭子阿姨不让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海百合琢磨了一下:“那个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非常小的一个城镇,旅游工业经济都不发达,但是是制毒的大工厂,一般人绝对不会知道。”梁霄耐心地解释。

海百合眼里闪过兴奋的光:“所以他说漏嘴了?”

“不,我觉得他是故意透露给我的。”梁霄捏了捏海百合的腮,“通过我,透露给你。”

“这么说,你觉得他会告诉我真相咯?”

“毕竟是你的身世,没有道理一直瞒着你,我觉得他可能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梁霄说,“多给他一点时间,最近他的情绪不稳定,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你。”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就算他说我是他一夜风流生下来的我也不介意啊,我也不会去找我亲妈,我是抱来的捡来的我也不在乎,他永远是我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