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妈妈与高子谦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在啼笑皆非的状态下拉开帷幕,旋即又在更加匪夷所思的情况下划下句。

他们三人回到兰翘居处不久,兰妈妈马上把已经准备好多年的未来女婿1oo问搬上桌面,高子谦双手放到膝盖上正襟危坐,表情恭谨,严肃作答,不过问答才刚进行到高子谦的年纪问题,兰妈妈抽了第一口气,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夺门而入的是宝慧,她正因为激动和亢奋把一张脸涨得通红,还在玄关脱高跟鞋就开始连环炮似的嚷:“兰翘,我可出了气了!昨晚我连哄带骗让李修哲来我那,晚上趁他睡着了,把他手机里那两个女人的电话调了出来,然后拿他电话一个个打给她们,告诉她们,我们给同一个男人骗了!她们果然和我一样,没一个知情的,全都气坏了,结果我们三个女人约好同时出现在他吃早餐的酒店里,你猜怎么着?我们一人往他头上倒了杯水……哈哈,他的表情你没看到,真太解恨"

她兴奋的语声猛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喝水给噎到:“啊……啊……阿姨,早啊……”

兰翘沉默地看着方才不管怎么做眼色都阻止不了的宝慧,又看了一眼已经面无人色的母亲,被迫咳嗽一声,语重心长地:“宝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太不纯洁了。”

兰妈妈坐在沙里惊讶得直喘气,她先是给抓到女儿跟个她四岁的男孩上床这一事实刺激得不轻,马上又经历了女儿最好朋友的惊世骇俗,再坚强的妈妈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终于落荒而逃。兰翘看着母亲仓皇的背影觉得很羞愧,她一直认为重男轻女是中国的一个严重诟病,但是经过今天,总算明白了普天下的妈妈们为什么都想生男孩。

她把怒火到高子谦身上,对他直瞪眼:“你这家伙真是的,穿上衣服直接溜回去不就行了么?还要出来吼一嗓子、亮个像,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拉。”

高子谦看她横眉竖目,一张心型的脸气得都快白,只是懒洋洋地笑着,伸手把Vodka拉过来给它梳理了一番,还把它的两只前掌抬起来:“Vodka,下次带你去见姐姐的妈妈,好不好?你乖乖地给妈妈表演节目,她一定会喜欢你。”

兰翘看他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嘴脸,几乎气结,没想到高子谦还继续火上加油:“恋爱谈着谈着总要见家长的啊,迟早的事儿,刚好这次撞上了呗,又不是我故意的,再了,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扛着吧?你还不得给打死啊?……兰翘,你先等等,回头我把手头的事弄好了,再安排你见我家里人啊。”

第二天更离谱的事情生了,兰妈妈打电话叫兰翘“带着高一起回来吃饭,我和你爸还有些事要了解一下。”

兰翘大吃一惊,自己的年龄已经让母亲忧患意识强的无以复加,不要高子谦是个比她四岁的英俊男人,可能一只公的猩猩妈妈都会同意考虑。

事情变得有些失控,兰翘始料未及,高子谦的态度更是让她头大,但是转头看着他认真做未来计划的时候,心中又隐约有些得意,毕竟除开求婚,一个男人肯把女人郑重介绍给他的家人朋友,就是对这个女人的最大尊重了。

这么想着想着,身边的人慢慢现兰翘的嘴角时不时会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甚至在办公室也会破天荒的呆。感情最怕的是不曾开始萌芽便结束,但是若一旦迈入轨道,便像飞蛾见了火,盲人见了光,烈火燎原,心动之处,来去千里。

宝慧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在一次瑜伽课上郑重劝她:“兰翘,记住,至多把你这份爱情保持在7.度,凡事不要太认真,你再过头就要高烧了,会烧坏脑子的。”

医学上,人类正常体温的极限(也可以理解成有一烧),处于失控边缘的温度就是7.度,7.度是心脏急跳动时的温度;也是是两人拥在一起时肌肤相亲的温度,但是过这个温度就会对身体构成伤害。

兰翘听了这话不由得呆,有时候她觉得宝慧脑子只有核桃那么大,完全不经过思考就乱讲话做事,但是也偶尔有那么些时候,她会忽然摇身一变,出的话就像孔子一样有哲理,真是个能不断给人惊喜的女人,难怪她们两个能做那么多年的老友。她认真总结了一下,现宝慧清醒的时候多半是失恋的时候,战斗力简直百分之百——女人只要不谈恋爱总是清醒的。

兰翘有些坏心眼,觉得不能让宝慧一个人保持头脑清楚,于是转身将h大就业办主任要介绍给她的博士男朋友介绍给了宝慧。

宝慧对这个化学系的苏博士不满意,她和兰翘都是典型的天平座女子,讲究精致、舒适的生活,对男人的外表、仪容很挑剔。苏博士年纪轻轻却不修边幅,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白衬衣可能已经有十年的寿命,领口、袖口都泛了黄,袜子上还有个洞,兰翘也抽空偷瞄了一眼博士,现他虽然五官清秀,但是眼大而空洞,目不斜视,聚焦不明显,于是判断他应该是个看d图的高手。

博士显得很紧张,看宝慧时打翻了咖啡杯旁的糖罐,宝慧却明显兴趣缺缺,兰翘估计这事儿肯定不成,于是没再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了半个月,宝慧突然打电话与博士相携一起来拜访,把她吓了一跳。

见了苏博士,兰翘又吓了一跳,没想到经过宝慧的妙手,博士竟然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好儿郎。博士个子高瘦,把那件肥一号的旧西服和黄的衬衣脱下后,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灰呢休闲猎装外套,里面是高领的黑色羊毛衣,头修剪得很利落,还染了一棕色,带着金丝框眼镜,很有些模特的感觉。

宝慧拿手肘撞了撞兰翘,嘻嘻一笑:“他近视,上次相亲觉得戴眼镜难看,就摘下了,现在是不是好看多了?”

兰翘没缓过神来:“你不是对他不感冒么?怎么又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