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那带着腥臭味儿鲜红色液体从虞美人头发丝上拐着弯儿流了下来,还有她脸,如玉面容一下变了颜色就像上了一层大漆似得,穿身上那一件玉白色绣着桃红色蔷薇花袄子也被毁了,这一件可是她扒拉了好久才从玉娇娘箱子底翻出来,都被玉娇娘那一堆大红大绿大金裙子袄子压带了几分褶皱。

而凤移花,他反映倒是,姜妈妈风一阵刮来时候,他便把脑袋藏了虞美人背后,可及时如此,他那一件白绫衫子也被染通红血腥一片。

姜妈妈一心为主,就怕自家主子被精魅迷惑了心神,故此,她就是连同主子也一起泼了,她看来,她无错反是有功。

静,静落针可闻,倏忽,凤移花搂着满脸血虞美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虞美人抹了一把脸,咬着小白牙,恨恨看向姜妈妈,“您老这下总满意了吧,狗血都泼了,那么我倒要问问了,我究竟是个什么精魅,您老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就莫怪大爷处罚你。”

姜妈妈诺诺不敢言,吓往后退了一步,颤颤巍巍道:“大、大妖怪!好深法力!”

凤移花听了,笑打跌,拍桌子啪啪响,虞美人气恼,无知无觉便娇嚷起来,“你还笑,你竟然还笑,看见我这么狼狈你心里就高兴了是吧,你怎么就这么坏。”

说着说着虞美人就哭了,把脸往他胸膛里一拱,直接那素白衫子上印了一个小红脸出来,凤移花不意,反倒觉得有趣,捧着虞美人花里胡哨脸便笑道:“呦,哪来红脸猫啊,原来爷小妖精是只红啊。”

“你、你,你到底替不替我报仇,你要是不替我报仇我就、我就……”虞美人气要从他腿上下来。

“气性还挺大。先别闹,让爷摸摸后面长尾巴了吗。”说罢,一手搂紧她一手就真去摸她小屁股。

虞美人又气又羞,又看见他脸上竟然还是干干净净,登时便不忿起来,捧着他脸就用自己脸往上蹭,登时,凤移花那张仿似春风化雨般温润脸便也遭了秧。

笑声戛然而止,虞美人想到什么,也蓦地僵住了动作,那姜妈妈是一副见鬼表情。

那被染红卷翘睫毛颤巍巍眨动,黑玉似眼珠不安转动,就是不去看那双凤目。

他们挨极近,呼吸可闻,只要虞美人一张开眼,那长长睫毛便能刷过凤移花高挺鼻梁。

凤移花抓着虞美人腰肢手劲大了些,淡淡开口,“看着我。”

虞美人身子一抖吓要退缩,极为懊恼,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是“爷”,而她不过是人家玩物,从来只有主人逗弄猫咪,哪有猫咪反扑主人,就凤移花性情,一旦被猫抓伤了手背,这猫下场便是个死!

“我、我……”道歉话堵喉咙口,可他咄咄逼人目光下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看着我!”他语气冷硬起来,听虞美人耳中就像凛冽冬风从她身上碾压而过,发散裙飞,整个人都被裹挟着摔倒冷寒冰窟里。

“听话,看着我。”冬风刮过,春风袭来,他语气由冷变软,就像相爱人如胶似漆时耳边那些永远都听不腻情话。

心不由己,她被那磁性声嗓蛊惑,睫毛颤抖几下便遵循他旨意看了过去,两人面容皆是狼狈不堪,可那两双眼睛却都是晶亮,凤眸深邃,漆黑似渊,里面流动着细碎星光,而虞美人,那眼睛里是她自己想掩饰也掩饰不了悸动,可她却抗拒。

怎能对一个这样男人生出那种纯净感情,他配吗?

只是他真是一个令人着迷男人。

为一个男人心动原来真不难。

此时她想起好友曾说过话,爱,多时候是一瞬间形成,被他一个微笑迷住,一个回身动作,飙车时酷样儿,一句戳中女人心窝子话,如斯简单而已。

凤移花淡淡转开眸光,一把将她抱起,冷光射向抖若筛糠姜妈妈:“还不去准备热水?”

“是、是。”姜妈妈自知好日子到头了,她只希望大爷别迁怒自己儿孙。

虞美人紧张几乎不能呼吸,干巴巴道:“我、我自己走。”

她用袖子半藏着脸,不想让他看她脏污模样,她知道自己此时模样并不好看。

凤移花嗤笑,按压下那一阵突来心悸,又恢复往常,嬉笑道:“这会儿藏着也不嫌晚,反正我早看见了,丑,啧,真没见过这么丑。”

被他一激,虞美人现代脾性便露了出来,当下便怒,反击道:“你也不是多好看,咱们半斤八两。”

虞美人猛咬了自己舌头一口,沮丧垂头,她怎么就记不住教训呢,古代男人是天,怎能容忍女人们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