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大奶奶就看我面子上,担待她这一次如何?她是市井出身,不知规矩也情有可原。lanhen”凤移花一边笑看杜春娘一边□着娇娘耳垂玩,似闲庭信步,一点也感觉不到此时他大妻小妾之间剑拔弩张。

看他那稀罕模样,当着她面也毫不避讳,杜春娘还有何不明白。

“大爷脸面自是要给,只是,我体谅大爷,大爷也该体谅我才是,怎么说我也是半个当家奶奶,要是任何一个小猫小狗都能打断我话顶撞我,那我还有何威信可言,还如何管教下人?大爷,您说是吗?”

杜春娘端起茶杯吃了一口,垂下眼时,眼风扫过那不要脸贱人,心中冷哼,当着我面就敢勾引汉子,背地里还不知怎么下作呢。然而目下看来,这个长相妖媚小贱人是他心头好,她此时不好硬碰硬,且先让那小贱人得意几日,待分了她宠……杜春娘嘴角一翘,划过阴鸷弧度,定要这小贱人尝尝自己手段。

“这好办。娇娘,给你们大奶奶端茶递水道个歉,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他拍拍娇娘肩膀,示意她起来。

“是。”娇娘抬头看了凤移花一眼,见他依旧笑若春风,对她示意,她心里这才放松下来,亲自倒了杯茶,走到杜春娘跟前,咬咬牙,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道:“大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杜春娘笑道:“妹妹知道错了便好。”

她没为难娇娘,娇娘呈上茶杯时,她便亲手接了过来,放到小几上之后便扶起娇娘,温声细语道:“妹妹起来吧,仔细伤着膝盖,大爷又要怨恨我。”

凤移花笑而不语,一双眼扫过娇娘直接落杜春娘脸上,“你这话就说对了,她若是伤着了膝盖,我还真得找你麻烦。”

这话是笑着说,权能当成是玩笑话,可听杜春娘耳朵里却大同,她心知这是凤移花敲打她呢,心里越发嫉恨。

眼风扫过娇娘脸,但见她做了男装打扮,面上不施一点脂粉,可那皮子却跟嫩豆腐似得,白皙水润,杏核美眸水盈盈,挺翘琼鼻精巧巧,菱形小口红艳艳,此等美人见之不忘,艳光照人。

真真一个狐狸精转世!

杜春娘心内便纳罕了,上次见她时,浓妆艳抹似小丑,金钗银簪恨不得都戴上,衣裳搭配乱七八糟,只觉得此女是个俗不可耐,体态虽丰腴,面容虽艳媚,可比深巷子里那些粉头之流也就略微好点,怎三月不见就大变样儿了?

这脸还是那张脸,可她为何觉得这小贱人比上回漂亮了不少?

她闺阁中做女儿时,美貌就是得到许多人称赞,可这会儿和她一比,杜春娘不得不承认,她没人家漂亮,没人家年轻。

没有哪个女人想认清这样事实:情敌比自己年轻漂亮。

心里那嫉妒之火立即就呈燎原之势刮了上来,但看她瞅着娇娘目光便可知。

娇娘半垂着眼作乖巧状任由她打量,只是她目光也太锋利了些,她知道那是什么样情绪,嫉妒。

娇娘想了想,她唯一能被杜元春嫉妒也便是她年龄和相貌了,而这两样是女人乎。

她心砰砰跳,她等着这个女人下一步动作。

冰凉指甲拂过她脸,她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描画,她战战兢兢,想到了一种冷血动物——蛇。

但是她打赌,这个女人不会当着凤移花面毁她容。

这是一个聪明女人,是一个巧言令色会做戏女人。

果然,就听她悦耳笑声从头顶响起,“恭喜啊,大爷。”

那故作大方宽容笑声终于打破了一室寂静,娇娘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倒不是怕了杜春娘气势,而是怕了这个社会。

她身契凤移花手里,她命半个掌握大妇手上。

真是糟心。

可她总会挣出一片相对自由天空。

而那之前,示弱保命才是生存之道。

娇娘挪移回到凤移花身后,垂着头做透明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