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玉姨奶奶,还门口躺着,死活不走。”这才是水生火急火燎来请娇娘为难处。

上几次,那位老爷来,玉爷拿钱哄着,他也便跟着去了屋里呆着,可这会儿那人不知抽了什么疯,死活不听玉爷话了,非要见姨奶奶不可。

“躺着?!”娇娘磨了磨牙,“走,带我去见他。”

“素衣,你好生照看着容哥儿,我去去便回。朝霞,你也留下,有姜妈妈,朝云跟着我便可。”说罢,将孩子往素衣怀里一放,抬脚便走。

水生忙跟了上来。

春景阁离着迎春院院门不远,娇娘带着人走了桃林小径,这会儿上,正是桃花开灿烂妖娆时候,可她却无心细赏,一路走都极,姜妈妈都差些跟不上,她瞧着娇娘面色不佳,火气极大,生怕她一着不慎得个“不孝父母”罪名,忙来拉住娇娘袖子劝道:

“姨奶奶,且慢,您且消消火。”

“妈妈有事便说,走路碍不着说话。”虽是如此,娇娘步子到底慢了下来。

姜妈妈缓了缓气,忙道:“姨奶奶且听老奴一句,不管您心里是如何想,可嘴上千万别那么说,只咱们府里就有多少卖了死契,可那又如何,还不是得把每月得了月例往家里送,贴补着些,都是血缘至亲,还能看着不管吗。”

“姜妈妈不懂,沾了赌人,拿钱贴补他,便是去填一个无底洞。”一路疾行,火气散了路上,这会儿慢了下来,娇娘苦笑道:“且,越是给他钱,他往后玩越大,大爷即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祸祸。姜妈妈顾虑我知道,待会儿见了面,我克制着些便是了。”

这边娇娘出了院门,那边杜元春便得了消息,淡淡一笑,便同兰翠道:“有这样一个爹,咱们这位玉姨奶奶好日子是要到头了。”

娇娘到了大门口,站门内往外看,便瞧见了一个面色黝黑,五短身材中年男子正躺地上撒泼,不是她所谓爹又是谁,而无暇正铁青着脸站门中央,挡住了外面围着一层驱之不散看客。

侯府家将脸上也不好看,队正握刀手却不敢拿地上之人怎么样。

玉父眼瞧着这威风凛凛好似将军模样人拿他没办法,就得意洋洋道:“我女儿可是你们府里花大爷宠妾,知道花大爷是谁吗,那可是羽林大将军,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老岳丈。你们不敢动我吧,不敢吧,怎么,你敢?来来来,拔出你手里刀,有胆子你就照着爷这里砍。”说着,这老男人爬起来,仰着脖子就往那队正刀上撞。

这队正果真不敢乱动,只把自己气浑身发抖,也不敢喝斥一声。

玉无瑕也气不轻,可这人却是他亲爹,他还能怎办,忙去拉人。

娇娘忍无可忍,低声同朝云耳语,朝云一点头拔腿便往外书房那边跑,又同姜妈妈交代了几句,姜妈妈一摸袖袋里还有不少碎银子,便点头应是。

脸色一变,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得见亲人,喜极而泣模样,用帕子抹着眼睛就喊了一声,“父亲,女儿可想念你呢,外面不好说话,你且跟着女儿进来如何?”

玉父一听这声儿,“噌”一下就窜了进来,不说给个好话,反是恶声恶气道:“你一招富贵了竟想不认老子了,没门!我养了你们那么些年,你们吃我喝我,也是时候回报给我了吧。”

“父亲说哪里话,孝敬您是我们本分。无暇,来,咱们带着父亲去你屋里坐会儿。”

“姐,对不起。”玉无瑕见了娇娘,眼眶顿红。要不是他找到了她,如今,她怎会有这般麻烦。

“对不起什么,还不前头带路。”娇娘扯了一下他袖子。

“我认得路,可不敢劳烦你们给我带路,还是我自己走吧。”他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弓着腰,一副贼头贼脑模样,便熟门熟路往凤移花外书房院子那边去。

他一走,姜妈妈忙笑着挨个给守门家将手里赛银子,“都辛苦了,这人什么样儿,咱们姨奶奶心里都清楚,可这是她亲爹啊,咱们姨奶奶也是有苦说不出。你们都多担待着些。”

家将们得了打赏,心里这才平衡了,拱手道谢。

后宅之外,凤移花有自己院子,外书房便此,乃是用来款待外客之用,除了有假山花木,里头还种了许多湘妃竹,竹林之中建有一处凉亭,夏日乘凉好不过。

一进门,青儿、旺儿便已候门口,见了娇娘便作揖道:“给玉姨奶奶请安。”

“免礼。”娇娘见着这两个会功夫小子就安了一半心。

玉父吊着眼,抱臂胸冷冷看着娇娘道:“知道你现是有头有脸姨奶奶了,若不想我给你丢人现眼,你就拿银子来,我要也不多,先给我一百两花花。”

“水生,你把院门关上。”娇娘道。

“是。”

“旺儿,外书房可都是自己人?”

“都是自己人。”旺儿忙道。

“这就好。”

“青儿,你去把大爷常用那把陌刀拿来。”

青儿扫了玉父一眼,心里想着,这可是亲爹啊,不管如何总不会砍了他就是,转身便去拿。“姐?”

“你想作甚,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怎敢。”娇娘冷声道。

“谅你也不敢。”玉父往地上呸了一口痰,有恃无恐。

“银子,我有。父亲,咱们去无暇屋里说话,许久不见你了,女儿想念紧。”

与此同时,一处名为娇杏别馆地方却迎来了一位大人物,凤移花也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补2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