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学子离开的那天村长带着几位村里辈分颇高的老人一起为三人践行,摆了几桌酒呢,而李溪也算是第一次看到了李洲,他年纪与赵天相仿,两人又都是要去考秀才,估计暗地里较量着呢。

李洲长得和李富元很像白面书生养,就算是读书了也不过是农家子弟,濡袖白巾的穿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在桌面上敬酒气度礼仪并不输赵天,可李溪看着就是觉得这人很傲,而且期间李家的四叔一直明里暗里的夸赞李洲怎么怎么样,日后大有作为什么的,反正是期待很高呢。

这一天因为是在村长家设宴李溪被张氏叫来帮忙,当然她是想拒绝的,不过张氏说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一大家子人不能光靠张氏和小张氏两人来做,而且她还想从李溪这儿弄些咸菜来,上次小张氏虽然说嫌弃那点子咸菜,可是后来吃着还真挺好,夏天本就闷热,清脆爽口的咸菜很下饭的,送来的一坛子早就吃完了,想再讨些来。

李溪也没有吝啬又送了一坛子来,顺便留下来帮忙,只是这坛子咸菜是用灵泉水腌的,味道肯定和上次的不同,张氏她们一吃就会发现,不过她也想好说辞了,就说改进了法子呗,或许到时候她们也会如王氏一样想要腌制的方法,不如还是拿八香酒楼当幌子好了,毕竟这也算是珍贵的方子,找人要的话也说不过去。

李洲自小被李富元悉心栽培,再加上李四叔一直期望李家有人能出人头地,水涨船高之下家族也能有所依仗,也不用在清柳村屈居赵家之下,子孙后代中他就看中了李洲,对其的重视不比其父李富元少,家里有什么好的都会送上一些来,逢年过节都会送东西,而且还特大方的给李洲买纸笔墨砚,那样子是比自家亲儿子都疼呢。

吃饭期间赵牧也在桌上,这几个月大家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变好起来,知道他现在除了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外,其他的都很正常,感叹之余也在唏嘘,不久之前赵牧可就是个人见人烦的傻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转眼间媳妇有了家有了,人也不傻了地里庄稼长得好不说,还闲的多开几亩地,家里有余粮,外面还赚钱,媳妇虽然破了相,可能干呀,家里家外都有一手还能挣钱,现在谁不羡慕看着,娶的媳妇再好看怎么样,会过日子能赚钱才是最好的。

赵牧的饭量是有目共睹的,在饭桌上大家伙随意聊着,他也就自顾自的吃饭,谁也不搭理,也就时不时的会和赵元赵大海说两句。

李洲被劝了几杯酒,他年纪尚浅面色通红起来,看样子是酒上头了,他早就注意着赵牧,这个男人实际上算是他的姐夫,不过他当然是不承认的,想到最近老是听母亲抱怨李溪,而且家里经此事后在村里被指指点点,他心里也埋怨母亲做事太莽撞,如此这等不好的名声被传出去,就算日后他高登科榜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对他名义也非常不好。

不过钱氏总归是他娘,说再多也要忍让,但是在心里面对李溪和赵牧两人就很不好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李溪简直就算是家里的丫鬟,伺候他的事情不在少数,现在她没了,还真有不少事情李洲得亲自来,比如说早起穿衣,吃饭摆菜,这都是大户人家的习惯,但李洲不认为,他娘也说了,以后他读好书好日子在后头,家里好了要什么丫鬟没有,大户人家怎么来现在就怎么来,就当是提前适应了,心里面有很多不满,李洲也忍着在,现在酒上头也就借着这股子?酒劲胡闹起来。

“我敬赵兄一杯。”李洲端起酒杯摇摇冲前方。

赵牧一直在吃东西,本来他也不是主角顶多算是作陪,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向着他来,而他也就多顶自饮自酌几杯,突然被敬杯酒还愣了下,不过他也爽快端起酒杯往前一伸后便要仰头喝下。

“赵兄请慢。”李洲却不想如此轻易的就让他喝下这杯酒。

“敬酒不让喝,你敬什么酒。”赵牧停下手不悦看他:“还是你要像你爹娘一样找茬子不成。”

李洲:“……。”他就说个‘请慢’一般人不是应该等他说什么话吗,为什么这人如此不能常理出牌,而且还说的如此直白,果然傻子就是傻子,就算不傻也愣。

“前些时候我们两家多有误会,在此我希望能在这杯酒之后恩怨两清,毕竟都是乡里邻居。”李洲深吸口气:“毕竟打断骨子连着筋,李溪儿怎么说也是我李家人。”

李洲这话说的好,既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他的仁义宽宏,大度理智还间接的表示李溪还是李家人,他们家还是骨肉亲戚。

“本来就没什么恩怨,那张断绝书就已经一切都清清白白,只是你们家一直纠缠,如今你明白事理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赵牧痛快点头,仰头就把一杯酒咕噜了下去:“我家溪儿谁不知道乖乖巧巧,绝对不会去无故惹事,日后相信有你这句话也能平安无事。”

眼睁睁的看着赵牧把这杯酒喝下,李洲表情差点没有绿掉,这话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叫他家一直纠缠,还他明白事理,明明他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两方恩怨化解,也是希望李溪能和家里和好,这样别人也不会老拿继母为难说事了,本来也就说道说道,现在赵牧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坐实了呀。

李富元也在此,闻言脸色都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严青复杂的眼神看赵牧,他心里面还想着李溪呢,本以为赵牧是个傻子,李溪并不会甘愿长久如此,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他想象的这般好。

“赵兄,你我也算姻亲,何必如此说。”瞧着酒桌上其他人的脸色,李洲憋着气道:“你或许还怪罪我们,可是你也要为溪儿想想。”

“说是姻亲,李洲兄弟,你要是真心应该叫阿牧一声姐夫,还有溪儿妹子可是你姐姐,就这么直接叫闺名你也真好意思。”赵大海特别看不惯李洲,不就会识字断文,还拿这个嘲笑他弟弟大田,什么玩意,特别挑衅看他:“你连基本礼仪道德都不懂,这些书也不知道读哪儿去了。”

赵大海也有些酒上头,说的话虽然爽快了,可也太过了些,李洲本就有些醉意才被赵牧明着暗着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连赵大海都来找他茬这在家何时受过,顿时就炸了。

旁的人早就注意这儿见此赶忙拦住,这要是打起来可不妙呀,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赵大海和李洲分开,分别两桌坐离的远远的,可不能再有口舌之争,赵大海也就说这两句,到底没有醉昏头,哼哼两声就没再说话。

这边李洲也是被气着了,顿时看赵牧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冷哼了声道:“既然赵兄无意和解,那么我也不再为难,希望不要后悔。”

“洲儿。”李富元今个颇为不满,何必如此和这人说话呢。

赵牧又是抿了口酒,毫不在意的直接起身坐到了赵大海那桌,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般不给面子的行为,李洲可谓恨极,当即也听从李富元的话,坐下不再开口,今天是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赵天,两人年纪一般大小,从小一起上学堂,从来都是被人做比较的,如此在他面前丢份,让李洲这个自身傲气十足的人心里十分堵。

这顿送行饭别人怎么吃的不知道,不过李洲的心情可不好,回去后钱氏听说后是把几人大骂起来,吵着闹着要去赵牧和赵大海家算账,不过却被李富元一顿好骂。

“都是你这个婆娘,没事尽找事,日后离赵家那边远些,就算是要出口气也要等洲儿考中了再说,到时候我看谁还敢如此张狂。”

李富元也是有野心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屡考不中就把希望寄存在儿子身上,当初也是因为赵氏没给他生个儿子出来才新生冷淡,有了赵洲后自小便是悉心培养,就是希望他能金榜提名,看了看自家现今唯一的闺女,他不由叹气,要是李萍儿再长几岁,他怎么会让李芸和严家结亲,可惜了,如此又想到李溪,当初严青想的可是李溪,只是……

李富元又有些埋怨钱氏,若是当时不听她的蛮缠也不会把李溪给送出去,这样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李溪和严青他是乐见的,严家一门两秀才这可不多见呢,再过几代估计都可以称为书香之家,后代定是会有出息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钱氏是不知道李富元所想,当然知道的话她也就冷笑一声,谁也想不到送走李溪其中就有这一原因,她也看出李富元乐见这婚事,但她不愿意,她就是不想赵氏留下的两个贱种有什么好日子过,可惜一个个却都失算了。

村中宴席之事后三天后三人背着行囊就结伴离开,赵天李洲会去参加府试而严青则是去参加乡试,并非一个地区,但总归是有一段路同行的。

此后不说三家人是多么的焦急等待,李溪的生活还是照旧和平。

上次给酒楼送了几坛子咸菜后,李溪就又把新买的坛子都腌上了其他咸菜,有黄瓜青椒白菜茄子,几种都结了果而她家每天每顿也吃不了多少,所以余留下的瓜果蔬菜实在多,做咸菜再好不过。

种下的牧草发了一茬她就给割了弄的碎碎的拌拌给小鸡仔小鸭子吃,不出所料上好的牧草料子这些小东西们非常喜爱,所以在如此能吃的情况下,它们越发向着圆嘟嘟开始发展。

阿黑应该是被灵泉水喂养的缘故,当然也有李溪的放纵,这小家伙几个月下来长得和一般的成年大狗没多少区别,而此时阿黑也露出峥嵘来,阿黑可不是一般的乡村土狗,它全身发毛黑亮稍长,但是背脊处的发毛尖端却是有着一点金黄来,行走奔跑间似乎背部有着团火在跳跃,非常的威风凛凛,真是很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