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水母阴姬交托的任务处理好以后,顾睐便离开了此地界,一路往西北方向去,她有心去见识一下沙漠风光,也正好错开他们的事。

不过半个月的路程,顾睐已经进入了西北地区,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马连河边的一个小镇。

整天的烈日,风沙,还有的广大的黄土地,在贫瘠的黄土高原上这个小镇自然也富裕不到哪里,

主要是靠为经过的商队提供补给以谋生,所以对于外来人也不会陌生,但顾睐这样一个干净整洁的漂亮姑娘还是会引起不小的注意。

顾睐本意是想在西北地带多呆一一段时间,便买了几套当地的衣服,宽大厚重的面纱和长袍对行走在风沙烈日之地很有帮助,她还找了间砖屋,这已经是最好的几座房子了,因着这个小镇是方圆百里内唯一有清水的地方,她打算在这里补给两天再上路。

这里别的不多,风沙最多,一起风,黄土就在路上飞扬起来,

街旁小酒铺的掌柜,正不停地用帚子拂着烙饼上的风沙。

他只要手一停,饼上就会积上一层牛油般的黄土,

就是这样的饼,在这里却是难得的美味,只要看躲在木板门后偷偷舔着嘴唇张望的小孩便可以知道了。

顾睐本身为习武之人,也不是吃不得苦,但这里的艰苦却也着实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有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了,可那些地方比起这个镇子环境要更为恶劣。

顾睐想她可真是自讨苦吃,即便这样,她也没想回去,反倒在这里继续住了下来。

在这里她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个女孩,叫阿塔,也是她所租的砖屋的主人。

这在当地很少见,往往是越贫穷的地方,对于女性的歧视更为严重,可她却能成为当家人,还拥有一家小酒馆,足以说明她的本事,她长的并不漂亮,又黑又瘦,但顾睐却是很钦佩她的。

而对于顾睐的慷慨,阿塔也很热情,她还特意介绍了她的小酒馆,有上好的酒,顾睐若是闲暇可以去那消遣,在这样的地方,水已是很珍贵,美酒更是难得。

顾睐也的确去了那里,酒馆的规模是不大,但却是少有的干净了,许是当家人是女子的缘故吧,女人总是不喜欢邋遢的。

可在小酒馆的偏靠门口的墙角处的桌上,趴着一个邋遢的酒鬼,半醉半醒的,醉了就趴上一整天,醒了就要酒。

偏生奇怪的是阿塔的态度,那人每每要酒,都是她去拿给他,可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顾睐在酒馆坐了一天了,倒是瞧出些意味来,阿塔分明是喜欢他,却非要冷冷的对着他。

听她手下的两个小二说那酒鬼在这都呆上三年多了,一直想追阿塔,可阿塔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顾睐抿了一口胡子酒,是当地特有的酒,味道也很特别,不烈,男女老少都可以饮用,

顾睐也没想为那酒鬼抱个什么不平,或劝阿塔给他个机会,毕竟这感情合不合是他二人的事,阿塔不愿自有她的缘由,顾睐终究不过是个过客,再者那酒鬼的武功可不在她之下,而阿塔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对她来说,这段感情也未必是好事。

日子久了,顾睐在这里当起了铃医。

这个镇子并不繁荣,大夫也很少,小病小灾的,就用些土方子,若是生了大病,就要走上两百里的路,才能在兰州附近的小城找到大夫,顾睐这样的铃医也自然容易受到小镇上的人的欢迎。

况且她的收费并不高,更多是在义诊,她的医术是学自西门吹雪的,西门有着最高明的剑术,也有着救人命的医术。虽然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但当个普通大夫来是绰绰有余了。

随着与当地人接触越多,顾睐发现,其实他们是很淳朴的,而且作为异族人,对于中原的文化是很推崇的,因而对中原人也很热情,顾睐不禁有些感慨,相比起后世这里的恐怖主义闹独立的喧嚣不断,这时候真是好多了。

“司姐姐,我的腿好了么?是不是可以走路了?”

说话的是当地的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叫阿木,前阵子爬墙时摔着了,被人送来了顾睐这里,顾睐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轻微骨折,为了诊治方便,她把阿木留在了她这里,照顾了几天,总算是好了。

“嗯,是好了,可以把夹板给拆下来了。”顾睐揉了揉阿木的头发,笑着说。

阿木长的瘦瘦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性子很活泼,爱说话,这几天倒给她添了不少乐趣。

“那太好了,我都好几天没到镇子外面去玩了。”阿木扬着头说,这小子性子大胆,没事就喜欢在外面溜达,有时都跑到两百里外的地方去了,他父母也是头疼的很。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不是黄土,就是风沙的。”顾睐轻轻解下夹板,嘴里笑着说。

“可好玩了,尤其是最近有很多商队呢,长的高高大大的,还带着刀呢。”说着阿木还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