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位大典结束后,众位来宾陆陆续续便离开了,毕竟现在人间多处结界通道被打开,妖魔倍出,六界纷扰一片混乱,众仙家也不好在茅山久留.

但稍稍让顾睐感到意外的是林随意,他要随他师叔风澜长老一起回去,还在走之前来找她告别。

见顾睐恢复了女装,林随意显然还没转过神来,有些忸怩,“花道友,不,应该说是花掌门了,我要随师叔走了。”

林随意看着顾睐一身月白色的道袍,腰间配着的洁白宫羽,不禁有些感慨,谁知道当日的偶遇会有今日的结果呢。

“你不去投胎么?这种事还是早些为好。”看在两人也算熟识的份上,顾睐便提醒了一句道。

“我知道,只是,我想在此之前再去见师父一面,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还来不及报答他就……”林随意眼圈微微有些红。

顾睐淡淡道:“这样也好,你去吧。”

“嗯,花掌门的恩情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只希望转世投胎后还能再遇到你。”林随意垂下眼眸,一扭头便跑下山找他师叔回崂山了。

送走了林随意后,最后一位离开的是长留上仙白子画,作为长留掌门,顾睐总归是要亲自来送他一趟的。

晴空万里,云清气朗,顾睐送他至茅山脚下,他不过指尖一挥,横霜剑便已凌空而出,变得极大极宽,白子画宽大而飘逸的白袍随风鼓起,他轻身飞上,立于剑身。

再看顾睐时已是俯视之状,顾睐嘴角微微抽动,她表示最不喜欢别人用俯视的眼神看她。

只听他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我有缘,或许,还会再有见面之日。”

顾睐看不懂他最后看她那一眼眼里的复杂,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便把这些抛之脑后不再理会,甚至没有去看他离开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就转身回去了。

一切算是尘埃落定后,门内的事大部分由云隐搭打理,顾睐自然落得了个清闲,她也乐意的呆在房间里,并设下了结界以防有人打扰。

室内一应窗明几净,顾睐坐在黑色的檀木桌旁,而她面前的桌子上分别放了三样东西,六界全书,茅山术法,以及拴天链。

这几样中对她最有用的算是六界全书,其中记载了六界中发生的各种大事,有些甚至涉及到了各大门派的一些秘事,顾睐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茅山的拴天链,长留的伏羲琴,太白山的炼妖壶,除了下落不明的轩辕剑,勾栏玉和女娲石之外,其他几件居然都注明了封印之处,这样的东西要是落在了春秋不败那些想要神器的妖魔手中,怕是众派都要人心惶惶了。

顾睐不禁轻笑了一声,眼睛弯成了浅浅的月牙状,透过窗子洒下点点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衬得她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但她的好心情在触及拴天链后就不禁减去了两分,神器啊,她在心中默默想到。却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手指。

鲜红浓稠的血液落在了金黄色的小链上,只见金链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顿时屋内狂风大作,花瓶,桌椅,幔帐,瞬间被其绞杀化为齑粉,而顾睐一人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金黄色长链,丝毫未伤。

她面色沉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巨变,只想到幸好设下了结界,否则惊动了太多人就不好了。

细链忽然变得极长极宽,并向她飞来,顾睐没有任何闪避地看着金黄色的长链缠上了她的身子,却一点也不紧,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顾睐抬起手抚上拴天链,它便立刻停了下来,温顺地躺在顾睐手中。顾睐轻轻收起拴天链,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与她所想不差,能与神器产生共鸣,甚至让它们认主的唯有神血了。

顾睐终于明白了她血液对妖魔鬼怪的吸引力以及草木一碰便凋零的缘故,每滴神血中所含的巨大的神力又岂是草木所能承受得了的呢,莫说草木,即便是*凡胎也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力量而崩溃死亡的。

她想她要的答案或许已经有些清晰了,那么是时候去那个她本就打算去的地方了。

异朽阁,一个独立于六界之外的神秘而特殊的存在,顾睐站在异朽阁前,看着高高的尖顶还有紧闭的大门时,不由得愣住了,似乎与她想得不一样。

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恩公,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是东方彧卿,顾睐见到他时并不意外,东方既然指明让她来异朽阁,自然与这异朽阁有关系。

他依旧是当日与顾睐初遇时的穷书生打扮,一身粗布麻衣,却透出春日的干净清爽来。

见顾睐面上淡淡未作声,东方彧卿一拱手微笑道:“还未恭喜恩公当上了茅山掌门一事呢。”

顾睐忽然一笑道,似有所指地道;“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恩公过奖了,这事在六界早就传开了,小生不过是因为家中有修行求道之人才略有耳闻罢了。”东方推辞笑道。

顾睐却又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男装换做了女装,你倒也认得出来,莫非那日的继位大典你也在不成?”

东方彧卿闻言心中一紧,倒是忘了这一点了。不过顾睐倒还真猜准了,茅山那么大的事,东方也去凑了个热闹,若非如此也看不到长留上仙白子画和她这对命中注定的婆娑劫的相会了。

东方哑了声,顾睐却转过身去,走向门口,轻轻敲了敲大门。这时一名绿衣的貌美女子开了门,道:“要进异朽阁就要先交门票。”

“门票?”顾睐微微挑了挑眉,

倒是这女子又开口为她解释道:“今日的门票就是萝卜,你看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是去挖萝卜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顾睐耸了耸肩便要离开,东方却一把拉住了她,顾睐却是心中一惊,她居然没有察觉到东方再次靠近她的气息,可东方却是实打实的凡人,这又是什么手段?

顾睐心中异样丝毫未显露在脸上。只听东方忽然急声道:“恩公,你不是要进去么?有想问异朽阁的问题不是么?”

东方心中有些无语了,为什么这个命定之人做事却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明明已经诱惑她来异朽阁了,却半路跑到茅山去了,还当上了茅山派的掌门,害他在异朽阁等了许久呢,这一回过门却不入,这是要干嘛啊,向来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东方也有点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