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常说,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娘是带着四岁的姐姐来到我家的,所以家里人并不待见我娘,我娘嫁过来后,好不容易怀了我,爷爷奶奶说当时的医疗不好,我娘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根本止不住,留下襁褓中的我和四岁的姐姐便撒手人寰。

村子里还有人造谣,说是爷爷奶奶瞧不起我娘是带着孩子嫁过来的,认为我娘不检点丢了胡家脸面,所以故意让我娘大出血也不治疗的。

还有人说,我娘以前在城里当小姐,被人搞大了肚子才回老家。

我叫胡闹,因为奶奶说男娃要会闹腾,这样命硬,活的长。我姐姐叫胡多多,因为奶奶觉得她是多余的。

姐姐长得十分好看,和小仙女一样,村里人说姐姐和我娘长得一模一样,村里人也经常开玩笑说我娘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看上我爹这么一个市井蛤蟆,大概也是因为有了姐姐没了清白,才委曲求全找个男人嫁了。

我八岁那年,逐渐懂事后也发现了姐姐在家中地位明显不同,我可以在饭桌上吃饭,但是姐姐是不准上桌的,必须等我们吃完以后,她拿着剩菜剩饭去厨房吃,有时候根本没有剩饭,姐姐就必须挨饿。

但凡是我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奶奶就会拿姐姐算帐,经常拿棍子打得姐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说姐姐没照顾好我,一定是故意想害我,说姐姐小小年纪坏心眼多,爷爷有时候劝说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奶奶是油盐不进,谁要是帮着姐姐说话,奶奶就加倍打姐姐,后来爷爷也都不敢替姐姐说话了。

爹每逢喝了酒,就拿姐姐出气,对她又打又骂,爹会把姐姐拖到屋子里,就听见姐姐痛苦的惨叫声,第二天姐姐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长年累月,姐姐面黄肌瘦看上去不成人样,浑身脏兮兮的,十三岁的姐姐本应该来大姨妈,因为营养不良一直迟迟没来。

有一天姐姐突然对我说,“弟弟,娘要回来接我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愣了愣,虽然年纪小,我也知道我娘死了多年,怎么可能回来,我只是嘿嘿的笑了笑说,“不走!”

后来我才明白,姐姐说的走,不是我所理解的那个‘走’。

有一天,爹跟人出去喝的醉醺醺回来,一把就抓着姐姐的头发,狠狠往桌子上摔了去,姐姐嘴角撞的全是血,不断哭着求饶,让爹不要打她了,爹并不理会姐姐,指着姐姐的鼻子骂了句,“婊子生的狗东西,跟你娘一个贱德行!”

我本来就怕我爹,吓得赶紧回屋睡觉。

到了后半夜,爹突然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脸色惨白的敲房门找爷爷奶奶帮忙,我也好奇跟着上去看,爷爷奶奶匆匆忙忙的把姐姐从屋子里抱了出来,我当时吓坏了,姐姐没穿衣服,只见下半身腿上全是血,脸色已经惨白,身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爷爷从屋里拿起烟杆子狠狠的敲打爹,“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爹说自己喝多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醒来以后我姐姐已经没气了。

奶奶连忙将爷爷拉开,不让爷爷再打我爹,后来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连夜把姐姐的尸体背到后山,回来后嘱咐我不许瞎说话,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姐姐去哪里了,就说她跑了。

本以为这事情不了了之,谁知姐姐头七那天出了事。

当天晚上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我和爷爷奶奶都纷纷从屋里出来,只见爹一屁股坐在门口,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整个人吓坏了。

爷爷脸色一沉,指着爹的鼻子骂了句,“狗日的畜生,你又喝多了迈,大半夜瞎唬乱叫,还让不让人睡觉!”

爹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伸着手哆嗦的指着屋内,说屋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