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心里突然就慌了,我赶紧松开爷爷,伸出胳膊用手轻轻朝着黑斑的位置按压了下去,居然疼的眼泪水直冒,整个人头皮都跟着炸疼,极其难受,原来这黑斑的位置长了一个小水泡,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不过被我刚才这么一按,水泡跟着肿了起来,巨痛无比,还有带着痒痒的感觉。

爷爷本来还沉浸在我爹出事的悲伤之中,又再次担心到我的身上来,爷爷琢磨了一会,又低声说了句,“先别告诉别人,包括你奶奶,我怕她受不住刺激,先把你爹弄下来,手臂上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

我恩了一声点点头,赶紧将我的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臂上黑斑的位置,跟着爷爷俩人连忙把我爹的尸体从门头上抬了下来。

因为爹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尸臭味,刚好掩盖住了我手臂上的臭味。

奶奶因为爹的死,食不下咽,不吃不喝身体根本就扛不住,直接瘫倒在床上,爷爷一边要照顾奶奶的身体,一边还要负责我爹的丧事,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我们家接连出事,有不少村民到我家来劝说爷爷应该找个道士做场法事,其实我也知道,这些村民是害怕要是真的有冤魂在整我家,万一哪天整到他们身上了,他们也是害怕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爹死的莫名其妙,连我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更别说做端公的爷爷了。

因为我爹死的突然,棺材临时定制要花时间,而我家里因为给姐姐买坟地花了不少钱,这办丧事又是一笔大钱,家里实在舍不得拿钱出来了,我们村子有个传统,就是但凡是到了六十岁的老人就会提前给自己准备棺材,因为许多年轻人去县城里打工,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以便不时之需。

爷爷奶奶也给自己早早准备了棺材,我爹的身高与爷爷相差不大,爷爷干脆就把自己的棺材拿出来给我爹用。

爷爷当天给我爹抹尸,我爹是上吊死的,人在吊死的时候会大小便失禁,因此清理起来格外痛苦,要先把我爹的屎尿弄干净了,再进行抹尸。

抹尸是由爷爷亲自出马,爷爷说抹尸的时候千万不能掉眼泪,不然死者顾念亲情不愿跟着黑白无常走,到时候去了阴间,会受皮肉之苦。爷爷认为奶奶身体不适情绪激动,我也不容易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就由爷爷亲自动手。

不过在抹尸的过程中,也看到爷爷好几次红了眼眶,又硬生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按照规矩,头七死者要回来看亲人,所以尸体要放在家中待上七天之后,再选择下葬的日子,找个风水宝地埋了我爹。

这几日里,村民们都来吊唁,主要是看在我爷爷是端公的面子上,以后谁家有事都需要我爷爷出马。

村民们吊唁离开后,爷爷避开奶奶的视线,将我拉到院子外面,让我把手臂上的黑斑给他看看。

我把袖子捞起来,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黑斑之前还只是一小块,现在直接蔓延到了整个手臂,更恶心的是我手臂上多出来了数十个水泡,密密麻麻还透着一股子尸臭味。

爷爷当时脸色惨白,紧紧皱着眉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爷爷做端公这么多年,见过不少邪门的事情,按理来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看着我手臂上的情况,爷爷身体一阵僵硬,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

看着爷爷脸上的表情我也清楚,自己是摊上大事情了。

当时年纪尚小的我,哪里还能装作淡定,当场就绷不住情绪,眼泪汪汪的哭了出来,一个劲的问爷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爷爷见我哭也跟着哭了出来,隔了许久爷爷颤抖着声音对我说,“闹儿啊,你手臂上的应该就是尸斑,要是普通的尸斑倒也有法子对付,关键是这尸斑有毒,尸毒连心,还长着尸水泡子,我苦读了这么多年书籍,就没见有人能从这种尸毒中活过来的。”

我忐忑不安,心里急迫又害怕的问了句,“我还能活多久?”

爷爷脸色瞬间惨白,极其难过的憋了好久才突出几个字,“最多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