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阴影覆盖在眼帘上。

“起来。”声音可是一点也不温柔。

紧紧闭着眼睛,为了预防半夜被赶走,临睡前她可是摆出楚楚可怜的睡姿,看来这招对温礼安没用。

“你在这里睡,会打扰到我学习。”声音往着她更靠近一点。

动也不动。

那片阴影覆盖在她眼帘上,逐渐扩大到整个脸庞上,那道气息近在咫尺,近到……一慌,迅速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触到的那双眼眸底下写满了然。

上当了,也对,等着对温礼安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着是,他怎么可能……

梁鳕摸了摸鼻子,之前准备好了的借口说得极为自然。

看来温礼安相信了她的话,沉默片刻,他说:“你可以到上面去睡。”

点头,梁鳕往着木梯,温礼安往着书桌。

“我烧了水了,要不要?”

此时梁鳕口干舌燥。

倒水的手很漂亮,漂亮得一点都不像是来自天使城的产物,也许温礼安真的像女人们口中“传达美好的信使。”总有一天……

信使会完成他的使命。

把空了的水杯放回去,书桌上的闹钟指在十二点半时间,背对温礼安低低说了句“早点睡。”

说完急急爬上木梯。

刚刚水喝得急导致于梁鳕胃部堵堵的,怕打扰到温礼安学习,一动也不敢动,耳边倾听着书页一页一页翻开的声响。

盛夏夜晚时的闷热威力巨大,额头沁出汗水,汗水沿着鬓角。

风扇转动声在梁鳕擦拭额头的汗水时停歇下来,脚步声在木梯前顿住,房间的主人考虑再三,终究还是拾着木梯而上。

风扇摆在靠近墙那边,电源插头在梁鳕的左手边,要接上插头手就必须横跨过她身体。

睁开眼睛,那只往里伸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从温礼安手里接过风扇插头,说:“你也很想他吧?”

你的至亲已经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你频频拜访他(她)生前的好友、爱人,你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在通过和他们的接触中你才没那么寂寞,据说,这也是想念中的一种。

所以,君浣离开之后,她和温礼安变得熟悉了起来,熟悉到在她彷徨时想到了他。

“也?”温礼安的声音凉凉的。

翻了一个身,插头接上电源,风扇声嗡嗡响起,梁鳕心里十分懊恼,也不知道怎么的那话就冒了出来。

现在它听起来有点傻。

下木梯的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有些不耐烦了:“我要睡觉了。”

这话说完,梁鳕有些心虚了。

“梁鳕。”

抿着嘴。

“记住了,我不是君浣,君浣会对你的一切照单全收,温礼安不会,”声线近在耳边,“再有,你所谓的那些想念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精神世界的产物,你不要把我拉进你的那个阵营里。”

梁鳕得承认,温礼安的话让她有种被抓住痛脚的恼怒。

起身,脸朝温礼安,温礼安大半个身位还站在木梯上,借着位置凸显出来优势,手往他脸砸去。

手腕在半空中被遏制住,拽住她手腕的人顺势一带,身体被动往前倾,两张脸的距离很近。

“不要把我和君浣弄混了,”温礼安缓缓说着,“也不要把你用在君浣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没用,到时自讨没趣的只会是你。”

这一刻,梁鳕只想摆脱温礼安手,还有……还有目光。

“放手!”加重语气。

手腕反而被拽得更紧,温礼安脸朝着她靠近,没被握住手收紧,形成拳头状,如果他再敢往前靠近,她一定会用额头招呼他,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刚刚被他抓住的那个痛脚在隐隐作痛着。

对于君浣,没温礼安说得那么不堪。

似乎感觉到她额头的威慑力,温礼安在她卯足劲时停止往她靠近,气息转向耳畔:“老实说,我很讨厌睡沙发,如果后半夜你还想好好呆在这里的话,就给我安静点。”

从来都有仇必报的人居然在温礼安面前束手无策,忿忿不平中扯了扯嘴角,最终从她口中也就只蹦出了“放手。”

而且,那句“放手”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极了在对谁服软。

碎碎念着:给房子主人一点面子是应该的。

次日醒来,桌上放着和上次一样牌子的袋装牛奶,梁鳕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可无奈肚子咕咕叫,再说了,那个牌子的牛奶她一直舍不得买,住哈德良区的小子还真舍得花钱。

咬着牛奶吸管,锁好门,把钥匙放回原处。

站在自家门口时,那袋牛奶一滴不剩。

打开门,撩开房间布帘,直接拉开布衣柜拉链,找出换洗衣服。

走得太急梳子掉落在地上,弯腰捡起,起身时视线和躺在床上的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梁女士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直起腰,木然朝着房间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