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鳕,”温礼安腿往前延伸,叠起,慢悠悠说着,“你是怎么拿到大学通知书的?”

“什么……”目光无意识追随着温礼安的动作。

腿可真长,又长又直,这样的腿型在做跳投时一定会引发女孩的尖叫,拔地、身体往空中舒展……

回过神来,恼怒地叫了声温礼安。

温礼安重新翻开书:“我学习的时间不多。”

这人是在表达她浪费他的学习时间吗?

“梁鳕,”手盖在书页上,他看着她,“我不知道你执着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你忙你的事情,而我利用有限的时间学习,这两者并没有产生任何冲突。”

也许吧。

梁鳕不清楚那些一穷二白的人在困境来临前是不是触觉会特别敏感,她这个下午嗅到了不安。

如温礼安说的那样,等她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吊床上的人连同吊床已经不见了。

次日,机车的轰鸣声打破附近的宁静,机车停在吊床那边,周遭恢复了宁静,日头变成淡黄色时,梁鳕无意间往窗外一看,温礼安把吊床上的书籍连同吊床收进包里。

心里一动,梁鳕打开窗,声响惊动经过窗前的人,她在窗前,他在窗外。

“温礼安,你要不要在这里吃饭。”呐呐地,脱口而出。

就这样,连续四个晚上,梁鳕和温礼安都延续着同坐在一张饭桌上、她吃她的他吃他的、他收碗筷她洗碗模式。

吃完饭,一起出门,戴上他递给她的安全头盔,机车拐过蓝色路牌,夜正式拉上帷幕。

在这之前,梁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即使她和温礼安一起吃饭可他们并没有说话,让温礼安载她上班只是因为顺路。

直到这一刻,见到君浣的妈妈,梁鳕才觉得她和温礼安不能再那样下去,她得找一个机会和温礼安说清楚。

自然,她不能告诉温礼安“温礼安都怪那天的天色让我眼睛昏花,导致于那时我推开窗时产生了错觉,以为站在窗外的是另外一个人。”

晚餐时间,温礼安准时出现在门外,背着包,包装不下的书抱在怀里,梁鳕让开身体,温礼安擦着她肩膀进来。

直到晚餐结束梁鳕还是没能把应该说的话说出口,从她嘴里说出的却是另外一番话“温礼安,要是书太多的话,可以寄放一些在这里。”

这世界哪有“一个月只需要上几天课考试依然可以拿到第一的天才选手。”那都是故事家们的夸大其词。

一个月只上几天课的“礼安哥哥”在不上课时都干了些什么呢?白天在修车厂打工,天刚亮时就出门,提前到修车厂整理卫生,为的是能挤出一点学习时间。

晚上七点到九点时间在杂技团表演,九点半到十点时间属于拉斯维加斯馆,拉斯维加斯馆离开去了德州俱乐部,一直到午夜。

为什么打这么多份工,自然是为了钱。

“温礼安,你攒那么多钱做什么?”好几次,这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废话,钱可是好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说不定就像塔娅说的那样,在适当时间给她买戒指。

机车在拉斯维加斯馆门前停下,温礼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离开。

“身体不舒服?”隔着头盔挡风镜后的眼眸美好纯净。

垂下眼帘,把头盔硬塞给他,声音低低的:“没。”

“那我走了。”

“嗯。”

临近午夜,德国馆门口,麦至高打开车门,朝着她做出“女士,请上车”手式。

周末的夜晚,一街道的人,男人、女人、街角聚集着一群兜售鲜花神情黯然的孩子,眼看这一天就要过去了,可他们卖出去的花寥寥可数。

“麦至高,给我买花,买很多很多的花。”梁鳕冲着麦至高笑,发这样的善心也许和今晚喝了点酒有关,这份善心还包含着一份顾影自怜。

曾经,梁鳕也像那些孩子一样,童年时代的快乐都寄托在一天卖出去多少花上。

反正,钱又不是她出的。

花放在后座,孩子们欢天喜地回家了,车子开在回家路上,最近几天麦至高宛如人间蒸发。

“这几天我都呆在德州俱乐部。”麦至高语气兴奋,“同样的德州扑.克,空间狭隘的水泥房、赤.裸着胳膊杀红眼的赌徒远比在宽敞的包厢房、身边坐着西装革履的对手刺激多了。”

德州俱乐部?天使城就只有一家德州俱乐部,温礼安就在这家德州俱乐部打工。

“有碰到熟人吗?”这话脱口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个梁鳕也不知道,下意识间她想知道麦至高和温礼安有没有碰到。

“就随口问问。”触了触鼻尖。

从麦至高的语气和表情上判断他应该没有遇到温礼安,德州俱乐部是天使城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的娱乐中心之一,随着规模不断扩大受欢迎程度都快赶上拉斯维加斯馆。

也许是狭隘的水泥房、赤.裸着胳膊的赌徒刺激到麦至高的荷尔蒙,短短的一段路又是猛按喇叭,又是朝着路人做出示威动作。

天使城的姑娘们可不是软柿子。

麦至高的行为直接导致车前玻璃多了不少看起来很抽象的饮料,麦至高笑得很放肆。

车子停了下来,麦至高目光往着车窗外:“搬家了?”

梁鳕没有回应,把□□递给麦至高。

麦至高手触了触她头发:“先寄放在你那里。”

“麦至高。”□□又往前推了一点。

麦至高再看了一眼窗外:“你还真的搬家了,那太好了,之前的那条路给我的感觉太糟糕了,新搬的地方看起来还不错,改天一定拜访。”

“麦至高!”梁鳕加重语气。

“我好几天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了,现在想快点回家,还有……”麦至高手敲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上,“梁鳕,我有一个预感,你很快就用得上它。”

麦至高的预感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