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噘嘴鱼,吃吃早餐了。”伴随落在眼帘上晨间特有的光亮,那道声音日复一日在梁鳕耳畔响起,很亲爱。

眼睛也懒得睁开,找准方位,伸脚,那一脚正中对方下怀,脚腕被牢牢掌控住。

握住她脚腕的手一扯,头离开枕头,值得庆幸地是在最后一秒,她手牢牢抓住枕头,把枕头抱在怀里。

扬起嘴角,还可以继续睡觉。

那道声音继续在她耳畔“梁鳕你不能老是不吃早餐。”把枕头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十分气恼,梁女士都不敢管她,温礼安凭什么管她。

她又不是故意赖床的,要知道,她晚上要上夜班很累,穿着高跟鞋在拉斯维加斯馆的楼梯上上下下,累死了。

那道气息朝她逼近,又要说了又要说“噘嘴鱼,快吃早餐”了是不是?手狠狠拍在床垫上“走开!”

那一下,有点不对劲呢,手背触到的不应该是硬邦邦的吗,相反,手触到的特别柔软,这是怎么一回事?梁鳕开始想这个问题。

还没等她想明白,身体腾空。

嗯,这个怀抱好像不比床差,还有……手轻轻触摸着,温礼安好像变结实了,手到之处硬邦邦的。

咧嘴笑,嘴里嘟囔着“学徒,你可不能让别的女人乱摸你这里。”

伴随着这一句,手触到的所在变得僵硬,一些东西瞬间如烟云般远去。

那个怀抱也不再柔和,睁开眼睛目触到年轻男人美好的下颚弧度,那是在时间里头一点点拓出来轮廓,深邃,坚毅。

在太阳还没有升起之前,所有思绪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她得需要很多的力气才能不伸出手,去触摸,扎手不,会不会把她的手扎得心痒痒的。

多年前,她曾经这样想过。

垂下眼眸,怀里还抱着枕头呢,手收回。

“醒了?”熟悉且陌生的声音。

“嗯。”脸颊轻轻去蹭着枕头。

这个家庭的管家手脚可真麻利,浴室已经不见了她早上离开时的凌乱,井然有序。

他把她放了下来,从她怀里拿走枕头,背贴在浴室墙上,看着他找出她的杯子,杯子放在水龙头下,杯子的水满到十分之八的高度,接下来就是牙刷了,蓝白颜色的牙膏挤在了牙刷上,标准程度可以达到七星级酒店的服务标准。

如果不看周遭环境,如果不看那在岁月变得深邃的轮廓,梁鳕也许会以为现在他们还在小溪旁边的那个房子里。

在那个房子里,他也常常为她做这些事情。

彼时间,看着他心里老是会悄悄的想,没有漂亮的阳台的房子也可以,没有挂满衣柜的漂亮衣服也可以。

低下头,不敢看不忍看拒绝去看。

他握着她肩膀强行把她带到镜子前,他的唇轻触她鬓角,轻声软语:“梁鳕,看看我,你已经很久没有看我了。”

她得刷牙了。

“就看我一眼,隔着镜子看也可以,嗯?”

梁鳕在心里叹气,这话要是被传出去,她也许会被女人们的唾液淹没,你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好吧,好吧。

抬起头,目光往着镜子,找到目标,心里赞叹着,环太平洋集团创始人那张脸简直是人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盯着镜子里的艺术品,一秒、两秒、三秒。

够久了吧?

接下来她得刷牙了,找到牙刷,手指也就刚刚落在牙刷上。

他的脸颊贴上她的鬓角:“梁鳕,不是刚刚那种,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看我。”

要求可真多,像以前是吧……

抬起头,目光落在镜子里那个男人脸上,轻轻叫了声“学徒。”

镜子里的男人因为她的这个称谓脸色不是很好。

真是的,不是要她和以前一样吗?

不过细细想来,镜子里的那个男人会不高兴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被呼来唤去的修车厂学徒了。

现在镜子里的男人是环太平洋集团创始人,梁鳕最近阶段把大把大把时间都花在网上了,网上关于安吉拉的消息铺天盖地。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笑容无辜:“我以前都是这样叫你来着。”

“可是……”收起笑容,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镜子里,“可是,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拿着牙刷的手一扬,那脆生生的声响无需梁鳕去看就知道,牙刷现在正乖乖躺在垃圾桶里,所谓熟能生巧,她没少干这事。

手被温礼安牵着下楼梯,这个家庭的管家和玛利亚站在楼梯口处,梁鳕猜她现在和温礼安的样子看在玛利亚眼中就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是恩爱的一对。

但是那样的吗?倒是这个家庭的管家目光很隐蔽性地朝着她的脚扫了一眼,她一定看出女主人下楼梯的姿势不对劲,下楼梯的姿势不对劲再联想到被推迟半个小时的早餐,发生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坦白说,梁鳕这个早上有些恼怒,温礼安总是不生气,她没少拿话激他,可他就是不生气,甚至于捏着她的脸颊说多多生气有利于排解压力,于是她把他亲吻了一通之后,用撒娇的语气说“温礼安,你让我去一趟薛贺家,我可以一个礼拜躺在床上哪里也不去。”这话还真把温礼安气到了,嗯,气得发狂呢。手被动压在浴盆沿上,脸被迫去对着镜子,他在她耳畔用陌生的声音告诉她“梁鳕,如果你不是胆小鬼的话就给我盯着镜子,在射时这面镜子会让你知道,你耍那么多花样都没用。”浴室里的那面镜子还留着她的掌印,那个掌印刚好阻挡住她的脸,那双腿还在抖着,头搁在他肩窝处,轻声问,温礼安,累了吗?

“不,永不。”他的手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头发,伴随着那句浴室里手可以触到的东西一一被她摔落在地上。

等她没有力气了,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房间里,打开衣柜,挑了一件浅色长裙,长裙往她身上比了比,嘴里说着噘嘴鱼你不能老是穿那些深色的衣服,你要多穿一些明亮色彩的衣服,那些心里专家说了,明亮色彩会让人心情愉悦。那件浴袍从她身上脱落,所有毫无遮挡的在他眼前展开,他停止说话,她扬起嘴角,无需她去看,此时遍布于她身上地是青一块紫一块。

在她的微笑中他脸色变得苍白,白得可以媲美冬日的雪山。

日如一日的死寂。

片刻后,那件他口中可以让人心情愉悦颜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他把她紧紧环在怀里,两个人都不说话。

埋在他怀里的脸一点点一点点移动着,往着他左边臂膀处,她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光芒。

光芒就在窗外,打开那扇窗,就可以抵达指尖。

凝望着无所不知的光芒,声线状若在梦呓,温礼安,你累了吗?

沉默——

“温礼安,你累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