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留书出走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完全效仿当初胡柳明之举,只能说两人不愧是朋友。

赵氏没了儿子,当场就大哭不止,这寒冬腊月的,去哪了哟!

那曾家王氏跑到周家门前破口大骂,说高峰负心汉、没有担当不配做男人,一家子全是没良心的云云。

把周老汉给气得,直接扛起扫帚赶人了,管她是不是女人,照打不误!

想他儿子在家待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留书出走?还不是被他们好女儿给逼得!

自己教出的姑娘如此行事,要换成别人,早就躲在家里没脸外出了,也就他们曾家还敢几次三番,咄咄逼人。

周老汉发了一通脾气,赵氏则坐在家里抹眼泪,她的儿子啊,这时节跑出去多危险!

西南那边打仗,外头现在很不安稳,特别是高峰不像胡柳明,学过几手防身功夫,性子又耿直……越是设想种种可能,赵氏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恨不能哭死自己了事。

而王氏岂是这么容易被赶走的,如今高峰跑了,她想要故技重施吊死人家门口已是不行,当即回家也拿来扫帚,对着周家大门一阵死里戳。嘴上还喋喋不休的骂人,尽显泼妇本色。

眼看着两家结亲不成反结怨,村里人不由纷纷上前劝说,都扛家伙去了,可别闹着闹着打起架来。

曾秋梅在家眼睛都哭肿了,竟然独自收拾了个小包袱,就兴冲冲的要离家去找人,幸好在村口被邻居拦下,给强制送到村长家看起来。

“这丫头魔障咯,可别一时想不开才好。”几个老头拄着拐杖,摇头叹息。

“最近城里拐子多,她自个儿跑出去多危险呐!”妇人无奈摇头,曾佑富怎么就教出个这样的闺女呢,真是家门不幸。

上河村的村长姓江,大伙都叫他大江,好听顺溜。他一听要把曾秋梅塞这里来,有如接个烫手山芋,万一看守不当半夜逃了咋办?

以曾家那不讲理的劲儿,还不要死要活找他赔女儿,说什么也不能管这个闲事,于是又让人把曾秋梅给送了回去。

叫曾佑富自己好生看管着,自家事情自己解决去吧!

曾佑富此时也愁啊,原本他是很看好高峰的,虽然女儿行事出格,但若是能得到这个女婿,也不怕什么名声难听了。

重点是自己闺女开心高兴啊,喜欢人家这么多年,他这个当爹的看在眼里,也劝过两回,无奈就是收不回心。要女儿求不得有情郎,郁郁寡欢的,他看着都不忍落。

周家能同意这门亲事,在他想来那是皆大欢喜,他们本就这么多年邻居,嫁的近回娘家更方便不是!

谁能料到高峰这小子如此不识好歹,还目中无人,睡了他闺女就想赖账?以为一走了之就完了吗,殊不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高峰一直是个孝顺孩子,家中父母一把年纪才得到他这个儿子,自己长大成人,爹娘也渐渐年迈,他是绝不可能抛下家里不管的。

曾佑富想通了这一点,立马开导起自己的女儿,外头天大地大,寻个人有如大海捞针。倒不如就此住进周家,等着高峰回来,不出一年半载,必然有结果。

曾秋梅被说服了,眨着红彤彤的双眼,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跟在老爹后头去了周家小院。

他们家是打定主意要守株待兔,这个媳妇儿周家不要也得要!

王氏才刚闹过一回呢,被周老汉叫上两个长工给丢了出去,一转身,曾佑富父女又来了。

得知他们的来意,赵氏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们面前:“你们这是想逼死我吗?逼得我儿子有家回不得,还想怎么样?”

“什么有家回不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把他弄到别处去!”王氏又窜了进来,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认为就是周家把高峰藏起来的,为的就是摆脱他们!

“说够了没有?!”周老汉着实恼火,道:“再这样我们就去请族长,你们家姑娘恬不知耻以色媚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一句话,让曾佑富和王氏有些慌了神,他们家闺女还没出嫁呢,这事闹大了还真有可能被冠上淫哇荡婦的称呼,然后浸猪笼以儆效尤。

每个村庄都是历经多年慢慢壮大的,辈分老的会被称为族长,实际上并不是什么亲属,只在遇到某些无法报官一类的事情,则会由他们出面。

“那就让我去死好了,”曾秋梅语出惊人,两眼无神呵呵一笑:“这样你们就满意了吧,再不用烦恼了,反正都恨不得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