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五虎岭外,十里亭。

一群年轻男女施展着身法,在大道上往五虎岭的方向赶去。

这一行人四男三女,实力皆是练气境,只是门派各不相同。

其中两男为华山派剑宗弟子;一男为川蜀地区的唐门弟子;余下一男身着道袍,袍上并无标记,不知何门何派。

三女中,一女为长安城中,镇远镖局的镖师;一女为百草堂弟子;余下一女一身红衣,亦无标记,不知何门何派。

“观玄兄,前面便是五虎岭处的十里亭,我们暂且歇息片刻吧。”开口说话的唐门弟子面如蜡色,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显是他于一路风尘中将几身的内力耗得七七八八了。

“好,我们便在此歇息,把状态补满再出发。”身着道袍的男子瞟了眼队伍中众人的情况,温和的答道。此人体型修长,面如冠玉。他在施展身法飞驰时衣决飘飘、一尘不染,答话时气定神闲、语调清晰,显示出其悠远绵长,生生不息的内力修为。

“啊~~~!人家的腿好累啊~~~!”一进到亭子,女子镖师便嗲声嗲气地娇喘道。

闻言,唐门男子顾不上盘腿调息,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羊脂小瓶便递到女子镖师面前,殷勤地道:“秋兰妹子,这是我唐门的聚灵丹,不但能快速恢复内力,还能缓解身体的疲劳感,正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呀!那人家便在此谢过秦汉大哥了。”名叫秋兰的女子镖师娇媚地向名叫秦汉的唐门弟子抛了个媚眼,在接过小瓶时还似有若无地抚过秦汉的手背。

不得不说,秋兰的姿色虽说只是中等水平,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之中都携带着勾人摄魄的媚意,直令秦汉色与魂授地打了个小冷颤。

“哼!”其中一名华山派剑宗弟子满含欲望地望着秋兰,见得秦汉的神态,便知秋兰让其尝了点小甜头。他心中妒意万分地哼了一声。

秦汉听得一声冷哼,顿时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望向发声之人,口中的得意掩不住地说道:“不知剑白兄有何见教?”

剑白只冷冷地与秦汉对视一眼,也不回答,只是盘腿坐下,开始闭目调息。

秦汉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口中讪讪地哼了声,便也开始闭目调息起来。

除了观玄和红衣女子,其他人都开始闭目调息起来,一时之间只闻得大道两旁的簌簌声......

吴凡仍然维持着坐姿,两眼无神,呆呆地直视前方。霸天虎在他怀里焦急地蹭来蹭去,生怕他下一刻便跟母亲一样,再也无法回应它的叫唤。

吴凡的外表虽然风平浪静,但他的精神海内却是海沸波翻。

这大当家临死前的一记心火焚身端的是厉害,竟能直击吴凡内心深处,引出深藏在他心中的种种魔障,还化作一团心火不断灼烧他那未成型的神魂。直烧得他魂痛难当,心神恍惚。

吴凡前世的种种劫障再次浮现心头。他的心魔亦随之出现,不但侵蚀了他的心灵,还断绝了他通向古井无波的空灵心境的心路。

“啊!啊!啊!啊!啊!”

吴凡那未成型的神魂在精神海中被心火不断灼烧,使之不停颤栗着、大吼着、翻滚着,但这种方式却无法宣泄他的神魂所受的非人痛苦。

虽然他的神魂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但却也不是没有丝毫收获的。他的神魂原本只是精神海中颜色稍深的一团光芒。而且这团光芒还有着为数众多的孔洞。这便是神魂创伤的表现形式。

他的神魂现在在心火的灼烧下,不断冒出丝丝黑烟,逐渐凝实起来。而原本遍布其中的孔洞则开始一一溶解并互相融合起来,他的神魂也因此变得愈发圆满。

尽管还未开始凝聚形体,但其光芒却变得愈发纯粹,显是变得愈发纯净无暇起来。

吴凡的神魂承受着痛苦,而他的意识却被心魔拽入种种魔障之中,被迫沉沦其中,遍尝魔障中的爱恨纠葛带来的种种痛苦。

正当吴凡的意识迷失在精神海演化出来的种种魔障中时,一张熟悉的俏丽容颜突然从他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这是,是她?”

吴凡的精神海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他的意识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得以自种种拖拽他沉沦魔障的黑火触手中挣脱出来。

那是一片承载着关于她的记忆的碎片。

一张绝美而又充满灵气的脸庞,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上透着淡淡的红霞,眉梢眼角含着灵动的笑意。一袭纯白似雪的素衣罗裙包裹着她修长曼妙的躯体。她的一颦一笑皆令人难以自拔。

于漫天飘雪下,她舒展着躯体,舞动着娇嫩柔软的四肢,在平镜湖边的小亭外翩翩起舞。

她就如同冰雪化身的精灵,世间一切的存在似乎都只是为了映衬她那纯洁无暇的美。

那一头雪白无暇的长发随着她娇躯的转动而飞舞,那一袭雪白的衣袖随着她玉臂的挥舞而摆动,那漫天雪絮随着她舞步的流转而飘落,那满天星光随着她笑容的绽放而闪烁......

一时之间,吴凡的意识看得呆住了。

而灼烧吴凡神魂的心火原本是一大团,在这时却逐渐变弱,到化为火苗,再退为火种,直至归无为止。

吴凡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触摸她的欲望,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去做,还成功做到了!他伸出了一只纯光化作的手臂,轻轻抚上那承载着她起舞画面的记忆碎片。

只听得密密麻麻的咯啦的声响,承载着她起舞画面的记忆碎片便就此碎成雪屑,重新落回他的精神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