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韩老刚说完这句话，韩决明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死穴。
所谓死穴，就是碰不能碰，提不能提，谁都不行。
这对父子的关系冰冻的就连生人都不如，韩家人纵使想要化解，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旁观者看得再明白心焦也只能是旁观者，当事人自己揪着死结不松手那死结就只会一直是死结。
“唉——”
望向自己唯一的孙子，这位叱姹医学被赠予了无数妙手仁心锦旗的老人也只能重重叹出一口气。
“一年就这一回，也不能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吗？”
“爷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与先前的无赖顽皮相比，这一刻的韩决明好像又恢复成了从前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家伙。他用客观疏离的语气在自己与旁人之间建筑起拒绝跨越的隔离带。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没有可能走过来，靠近他。
气氛冷凝了有几秒，明明只是一眨眼的事，却又好像走过了几个银河世纪。
老人也觉得挺尴尬，想要缓和和孙子之间的气氛，却又不知该从什么话题入手说起。
切入点是个正经东西。
找的好了，紧接着必然跟来的是一场容易和谐的谈话。找的差了，无非就是比之先前的尴尬更尴尬而已。
心灵鸡汤喝多了，有时候喝上一两口的毒鸡汤，反而觉得更真实。
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你觉得现在遇上的事情已经够糟糕了，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以后的。
“那……今天留下来吃了饭再走。”老人的语气已经算不上是在商量了，更多的是乞求。
“爷爷——”韩决明只是双手垂放交握在身前，以一种尊敬抱歉的姿态同着老人做告别。“下次吧，我请您和奶奶出来吃。”
直到韩决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韩家老宅，韩老还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这叫个什么事儿！
父子父子，都是债！
==
吃过午饭，白敛将一切残余收拾好后直接扔去了店外面的垃圾桶。再回到店里时，发现先前一直躲在电脑后面偷看的小林竟然跑了出来凑到小狐狸身边满脸兴奋地说着什么。
听到开门引起的风铃声，正说话的两人同时回过头。
小林是一脸连被打断后的郁闷不高兴，而小狐狸则是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门上方垂挂着的猫咪风铃，看得有些入神。
“这个东西……叫什么？”她忽然伸手指着那一串猫咪风铃问道。
白敛刚想作答，小林已经快他一步：“风铃！那个叫风铃！是我挂的！”说到最后一句，兴奋过度地甚至举起手来。
白敛的视线落在小林高高提起却不稳颤抖的后脚跟。
不过是挂了个风铃，有什么值得骄傲兴奋的？
“哦——风铃啊，好漂亮！”小狐狸的眼里划过一抹欣喜，灵动着的光透露着狡黠，那么鲜活，那么青春洋溢，又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眼。
离得最近的小林已经看得呆住了，保持着长时间的踮起脚尖姿势呆楞的像个木头人，连高高举起的手都一直忘了放下。
白敛走过去，伸手按在小林肩膀上，微微用力，人就被按回了正行，也按回了神。
“你喜欢？”白敛问，眼睛看着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