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虽然是个姑娘家,可是身边却是不留丫头,乍然看见一个小姑娘跟着封玦,萧倾九还是有些诧异。

封玦上前一步牵着萧倾九的手,动作很是自然,这也是封玦的习惯,一个姐姐对待弟弟的亲昵,封玦没有兄弟姐妹,在认识萧倾九的时候,便只当他看小妹妹,在知道他是男儿身的时候,变的也只是妹妹和弟弟的不同罢了!

只见封玦牵着萧倾九进入雅间,道:“刚刚出去看见她被人欺负,便带回来了,我身边没有丫头,就留着她了!”

说完封玦转身对柳桑道:“你带她去梳妆,以后本王近身的事便给她吧,苏瑾喜欢跟着无风,让无风多教教他!”

柳桑应道:“是!”

柳桑也觉得这个丫头来的莫名其妙,王爷却如此相信,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

他转身对凌轩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跟爷来!”

凌轩瘪了瘪嘴,却不敢抬头,拂了拂身,道:“是!”

一个奴婢,萧倾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封玦是女儿身,有个奴婢在身边照顾也应该,封玦既然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个丫头理应忠心才对。

两人进了屋,封玦问道:“你刚刚急匆匆的出去,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萧倾九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

他刚刚好像看见元宝了,吓了他一跳,元宝怎么可能来这里?除非是跟着他哥来的!

不过,萧倾九又觉得不可能,他哥忙天下大事还忙不过来,又怎么会来这里?

何况,哥向来说话算数,一年的时间,才过去半年,他又岂会来抓他回家?

这么想着,萧倾九便更加确定,自己是看错了!

萧倾九没说,封玦也没多问,道:“看样子,这几日还会下雪,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不然初春都回不去!”

“你急着回去做什么?云衍不是说初春再走么?你非要赶在年前离开!”

封玦眸光微闪,扯了扯唇角,极为讽刺道:“北漠五十万兵马就在大宁百里外,秦章那个贪生怕死的老东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本王岂能让他如意?”

萧倾九不愿封玦让自己涉险,可是,他知道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便也只能陪着他。

两人相对无言,倒是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转而就是一阵狼嚎。

问朗的叫声,封玦哪里认不出?

褚均离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和自己的父兄叔伯团聚么?

封玦起身走出雅间,想看看褚均离来这里做什么。

萧倾九见封玦出去,咬了咬牙,这个该死的褚均离,真是阴魂不散!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轻盈落地,萧倾九附耳交代了几句,那个黑衣人领命后便悄然离去。

两人在二楼的走廊上往下看,见客栈一楼拥着许多人,竟是褚家父子带着一批人在围堵褚均离,不过,因为褚均离身边的问朗,所以并没有人敢真的靠近!

却听褚老道:“七郎,为父听说你娶了将军府的庶出丑女?真是不像话,你可是没有将列祖列宗放在眼里?这桩婚事,我们褚家不认,不作数!”

却见褚均离眉头蹙了蹙,似乎很是不耐烦,问道:“知州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去和先帝理论!”

御赐婚姻,可是他褚尧贤能做主的事?

褚老听听此,气的不行,找先帝理论,先帝早没了,哪里还能找先帝理论?这个不孝子难道是想咒他死不成?

却听褚老道:“也罢,既然是先帝赐婚,也就只能如此,不过,你可记得你与表妹盈香的婚事?如今你们都大了,刚好你回惠州,便由父亲做主,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这时,一个身穿粉色锦缎夹袄的女子从褚老后面出来,两颊绯红,看着褚均离的眸光带着三分娇羞,七分贪婪,她明明想要上前靠近褚均离,却因为问朗的存在而不敢靠近,咬了咬牙,娇声道:“表哥!”

这个叫做盈香的女子也是褚家的表小姐,褚家人想了几日,才想到这么一个法子,褚均离可能会因为幼时的事情记恨褚家,所以做了丞相都没有照顾褚家,褚家出了这么一个大丞相,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便也只能另做他法。

若是褚均离再娶了褚家的表姑娘,这亲戚关系还能被他赖过去不成?

褚家人打的一个好主意,褚均离却是不以为意。

问朗哼唧了一声,然后别开眸光,坐了下来,似乎根本就不想看见这些人唱戏。

倒是封玦蹙了蹙眉,有些看不下去了,褚均离竟是有婚约的么?

封玦下意识的打量了那个叫做盈香的女子,模样端正,也算漂亮,可是在褚均离身边站着,却只剩磕碜了!

萧倾九站在封玦身边,双手撑着栏杆,却一点都没有高兴。

婚约!

他突然想起,幼时的一句儿戏。

他曾拉着舅舅家的小公主墨羡的脚丫子说过,长大后要娶她为妻。

似乎,阿嫣姨母并未反对,还与娘亲说过,以后要将阿羡嫁给他!

萧倾九握了握拳,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看向封玦,见她拧着眉头,似乎对下面的一切极为不满。

是呀,不管怎么说,封玦嫁了褚均离,如今却不被褚家人认可,如今还被褚家人当着她的面给褚均离塞女人,她应该会气愤的吧!

萧倾九心里也有些紧张,总感觉自己也对不起封玦,无法做到毫无顾忌的爱她,娶她!

他的家人,又会接纳她么?

褚均离知道封玦上面看着,所以,对于褚家人这逼婚的做法极为生气。

却见他拧着眉头,似乎已经到了极怒的边缘,却见他看了一眼那个叫盈香的女子,那女子立马脸红了,缴着手指,又往前挪了一小步,试图争取任何可能和褚相站在一起的机会,绝对不放弃,娇娇的道:“表哥!”

褚均离转身,上前走了两步,身后的人立马往后退,给他让开一条路,将一席位让了出来,褚均离施施然坐在凳子上,伸手,问朗跐溜一声从地上站起,往褚均离身上凑了凑,别提多乖了!

只听褚均离道:“知州所说的婚约是否属实,本相概不追究,这个表妹,本相也并非不能纳了进府!”

褚均离这话一出,褚家人的眼睛都亮了,那个叫盈香的女子更是喜上眉梢,激动不已,竟是噗通一声跪在褚均离的面前,哽咽道:“表哥……多谢表哥,盈香入府后,一定会好好伺候表哥,为表哥诞下子嗣,也会敬着姐姐,为姐姐分忧,不让表哥费心!”

封玦听此,唇角一勾,这个褚均离,还真是来者不拒哈,当初齐盛帝赐婚傅宁,他不拒,如今这个褚尧贤随便给他塞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他也不拒,果然应了他那句话!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他真心所待的,不过是一个褚夫人罢了!

封玦握了握拳头,披风下,拢在袖子中的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

孩子,你若是个男儿,可千万不要学你父亲!

不过,封玦正生闷气,突然听褚均离道:“可是,本相娶妻纳妾,也有个规矩!”

褚老听此,笑了笑,道:“七郎有什么规矩和要求,尽管说便是,盈香这孩子是为父看着长大的,性子容貌都没话说,你放心便是!”

褚老自认为自己是褚均离的爹,对这门亲事胸有成竹!

褚均离勾了勾唇角,道:“本相的夫人傅宁,每日都会喂一喂问朗,哦,问朗也就是这头……狼!表妹说要为夫人分忧,便先从最小的小事做起,先喂喂问朗吧!”

“啊?”盈香听后,脸色煞白,看了一眼褚均离身边那头足有七尺长,此刻正长着血盆大口看着她的大白狼,盈香感觉自己腿都软了!

“若是此等事都做不好,还说什么为夫人分忧?有何谈为本相分忧?”

褚均离这话一出,盈香更是羞的脸色通红,褚老极坏了,上前低声呵斥盈香道:“在家怎么教你的?一个畜生而已,那是家养的,还真能乱咬人不成?还不去,桌上有鸡鸭鱼肉,随便拿一点扔过去便是!还想不想嫁给你表哥了?”

“舅舅……可是,我怕……”盈香都快哭了,可是这么放弃又不甘心,褚相的女人,谁不想当呀?何况,她竟不知,这个表哥竟是这般……

盈香微微抬眸偷看了一眼褚均离,眸中全然都是呆滞,曾经那个身份卑微的表哥,竟是这般俊美非凡,龙章凤姿形容他也不为过!

她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像表哥这样俊美的男子!

美男诱惑太大,盈香当真不愿放弃,她看了一眼褚均离身边的问朗,突然觉得,这个畜生也不是很可怕!

褚相这般温柔俊美的男人,养的狼应该也是善良温柔的罢!

盈香勾了勾笑,全然都是痴迷和幸福!

上前,从桌案上拿起一块肘子,朝问朗走了过去。

问朗歪着脑袋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丫头,没有什么举动,不过,就在盈香想要蹲下,将手里的肘子交给问朗的时候,问朗突然撑起前腿,朝她一吼,嗷呜一声,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抖了抖身子就朝那姑娘扑了过去。

盈香吓的尖叫一声,后退不及时,跐溜一声栽倒在地,两个手挡在自己的面前,不住的往后挪:“啊,救命,救命……”

周围的人也吓得一哄而散,躲得躲床桌子底下,跑的往外跑,场面一下就混乱了!

盈香被扑到,一个劲儿的求饶,问朗觉得没意思,竟是抬起后腿,在盈香新做的衣裙上撒了一泡尿。

温热的尿液渗透盈香的裙子,一个恶臭味袭来,盈香又羞又气,竟是没脸见人,叫了一声后,两眼一翻,干脆晕了过去。

“哎呦,我的儿,我的香姐儿呦!”这会儿从人群之中冲出一个中年妇人,撒泼一般抱着盈香的身子哭,指着褚均离的鼻子就骂:“你个娼妇养的小野种,也不知道攀了哪里的高枝做了大官,就不把父兄看在眼里了,这人不能忘本呀,你不认宗亲,就不怕天打雷劈么?哎呦喂……我的香姐儿哦……”

“混账!”褚老见自家妹子竟然冲出来,出口成脏,辱骂朝廷命官,还是一国丞相,吓的脸都白了,立马出言制止。

可是,一个妇人哪里知道这事态的严重性?自家宝贝女儿被褚均离的狼欺负了,也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儿了,她哪里就能咽得下这口气?还真的以为褚均离还是当年那个不被褚家人认可的无依无靠的娃娃。

却见那妇人擦了一把眼泪,咬牙道:“哥,你忘了这小畜生的娘是谁了么?他就是一个妓子养的野种,是不是褚家的种谁知道?你认他做儿子,他眼里可有你这个父亲?他就是一个白眼狼,忘恩负器的不孝子,活该天打雷劈!”

楼上的封玦听着,眉头紧皱,极为不悦!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褚均离那般高洁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指着鼻子辱骂,还是这样不堪入耳的言辞!

这些人,还是他的亲戚,父兄父兄姑母!

不知褚均离作何想,便是封玦都觉得气愤!

“嗷呜……”

这时,问朗募得叫了一声。

若是刚刚只是觉得无聊,吓一吓那个盈香,如今这老婆子指着自己主子鼻子骂,问朗哪里不护主的道理?

不过叫了一声,害来不及众人反应,却见白影一闪,问朗就朝老妇人扑了过去,血盆大口一张,一口叼着妇人的脑袋,一个甩头,那妇人的脑袋就从脖子上被扒了下来!

顿时血如注流,喷的屋中到处都是!

“啊……”

“野兽杀人了,野兽杀人啦……”

“褚相杀人啦……”

瞬间,客栈中的人做鼠窜,不一会儿就逃了个干净!

唯独褚老手脚不便,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几个儿子怕死,早就走干净了,哪里还管他的死活?

“哎呦,救命,不要吃我,千万不要吃我呀……”

唯独问朗就像个赢了奖的孩子一般,将那妇人血淋淋的脑袋放在褚均离面前,舔了舔嘴巴上的血迹,巴巴的望着褚均离!

褚均离却是极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问朗,道:“脏,看谁帮你洗!”

给问朗洗澡一般都是墨砚和沈越的事,可是褚均离赶得紧,墨砚和沈越被他安排去办其他事了,便也没在身边,所以,问朗这一身的污秽,极让褚均离嫌弃!

问朗用蹄子刨了刨自己的耳朵,蹄子上的血迹将雪白的耳朵也给弄脏,它听封玦这么说,下意识的朝楼上的封玦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的嚎了一声。

“嗷呜呜……”褚均离不给洗,让封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