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摸着黑下楼的时候,就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比如没有关的卫生间的灯,比如睡得并不安稳的元亨,比如大开的自家老大的门,比如……

嗯……有些什么声音,怪怪的,好像是从指挥房间发出来的?暗夜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就着那一点卫生间的光摸了下来,刚想拐过去,突然就顿住了脚,而后,红晕沿着年轻的脸庞开始蔓延,再然后,连同耳朵在内的五官似乎都像是着了火,喉咙渴得更厉害了些。

脚下一转,赶紧端着杯子就往厨房去,可是还不待走过去,脚下就是一蹭,元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喵了一声才扭着屁股过去,暗夜往后一靠,刚好怼到了柜子上,咣当,有东西应声倒下了,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摸,将高脚花瓶扶好了,然后逃也般往厨房跑。

没跑几步,就听见后边传来脚步声,暗夜抓着自己的衣角,往墙角躲去,奈何后边的人已经出声。

“暗夜?”殷茵不清楚他究竟听到多少,反正……反正是挺要命的,“暗夜是你不?”

“我……我渴。就就就……就倒水,倒水!”大概是觉得这么说还不够,苦命的打野同志第一时间将自己地水杯举高高了给她看,瞧着像自由神像似的,傻愣愣的。

只是这时候的殷茵同学根本无法判断面前的人是否傻气,唯一想问的话便是:“你刚刚?”

“我刚刚下楼。”

“嗯,然后呢?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嗯……”

“没!”

面前的暗夜突然立正站好,字正腔圆地重复:“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静止——无语——殷茵确定,他啥都听见了,耿直的人,连撒谎都这么容易识破,简直令人绝望。

“咳!就是刚刚哦,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明白吧?”

“我没想。”我根本不敢想。

“没想啊?没想的话,那我就给你说一下哈。就是这几天训练嘛!你也知道的,很累是不是,所以——嗯,所以骨头疼,我跟队长互相按摩按摩,明白吧?”

“……”按摩我是按过的,可不是那么叫的,反正不会是哼唧,也不是吧唧,也不是……算了算了,暗夜觉得自己不该继续想下去。

大男孩纯碎的眼睛真的是完全不会骗人,殷茵光是看他怔惊的眼神都能猜到他心中的疑惑,一时间倒是噎住了,啥也说不出来。

相对无言,半晌,殷茵终于气馁:“得,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指挥你别这样啊,你快说服我啊,你说服我,我努力相信你的话啊真的!

面对亮着眼儿的打野同志,殷茵却是摇摇头,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不是渴了?渴了就喝水吧,喝完回去好好睡一觉,啥事儿都没有啊,乖。”

“……”

“还不去?”

所以,一直到自己喝了水,爬上楼,关了房门,重新躺回床上,暗夜同志终于意识到,他们家指挥怕是已经料定了他不会往外说半个字才能这么放心吧?连多一句解释都懒得说的?就——就这么没有求生欲吗?

但是他怎么办,人生第一遭碰见这样血脉喷张的现场,整个人都不好了,听着祝童的鼾声,暗夜左右翻滚了几遍,终究是没法入睡,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委屈。

第二天面对训练室的两只熊猫,夏虫淡淡地来回过了几遍,终于开口:“最近天气转热,气温很不稳定,大家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着凉受冻。还有……”

顿了顿,大家纷纷看过去,只听教练依旧淡淡道:“还有就是晚上睡觉,怕是不怎么安稳了,这一点更要注意,我们打职业的,睡眠非常重要,不然很容易精神衰弱。”

这一句话说得,一波三折的,叫殷茵的小心脏也跟着千曲百转,而后终于是化作一道愤恨的小刀子,嗖嗖往对面的男人身上飞去。安明心安理得地受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