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在祁云义与她吐露了身份之后,她便已是晓得了自己的丈夫是皇子,而皇子的父亲,自然是皇上的,可此时听到从丈夫的嘴巴里亲自吐出了这两个字,如意的心还是颤了颤。

她一直长在乡下,就连村子里的里正在她眼里都十分了不起的人物,在她的心里,所能想到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城里的县太爷,皇上?殿下?这些,不是戏折子里才有的人物吗?她的丈夫,怎么会是皇子?她的公公,又怎么会是皇上?

“夫君,你在骗我,是不是?”如意小心翼翼的看着丈夫,眸子满是云里雾里的神色,一直到了现在,如意都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如意,”瞧着媳妇如此,祁云义心下便是愧疚起来,他环住妻子的身子,轻声细语的与她解释;“我没有骗你,我的父亲,的确是当今的圣上。”

“你爹爹既然是皇上.....那你.....又为什么要来我们村呢?”如意渐渐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前的丈夫,如今的祁云义,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涌来一阵难过,她的鼻子酸了,眼睛也红了,她就这样看着他,问道;“你明知自己是皇长子,又为什么.....要来娶我?”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村女,可他,却是那一把宝剑上的金龙,她虽未曾读过书,可也知道,龙是要凤凰相配的,她不过是只小小的麻雀,她又怎能待在龙的身边?

兴许,在这条龙落难时,她可以陪在着他,可如意明白,龙,终归是要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当这条龙回到天上后,他又哪儿还能记住那只不起眼的小麻雀?

如意的眼泪渐渐忍不住了,她本不欲在祁云义面前落泪,可她瞧着男人的眉眼,鼻梁,下颚,这些都是她所熟悉的,他本是她的丈夫,却在一夕间变成了大祁的皇长子,如意越想越是委屈,泪水便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别哭,”秦云义看着她落泪,一颗心便是疼了起来,他捧起妻子秀净的脸蛋,瞧着她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只不住地轻声安慰;“是我不是,我慢慢说给你听,可好?”

“我一直都是真心对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如意心里难过极了,方才那洪大人向着祁云义下跪时,她还有隐隐的期望,期望着是他们弄错了,可祁云义的话,将她仅有的一点希冀都给碾碎了,原来,他当真是那劳什子的皇长子,当真.....是那九重天上的人物。

听着如意的话,祁云义顿觉愧悔极了,他抱住如意,只道;“我并不是要有意瞒着你,如意,不论你信不信,我当初娶你,都是想着要和你待在西河村,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说完,祁云义眼底也是浮起几分淡淡的无奈,他看了眼外面隐隐约约的火把,道;“而今,咱们让官府缠上,我便只得亮出身份。”

“那以后呢?”如意泪眼迷茫的看着他,“等你回到京城,你....还会是我的丈夫吗?”

祁云义闻言,乌黑的眼瞳深邃不已,他握紧了的如意的手,一字字的和她道;“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是你的丈夫,而你,宋如意,都将会是我独一无二的妻子。”

京师,皇宫。

周公公进来时,就见皇上正在龙塌上咳嗽,周公公神情一凛,恭恭敬敬的端着药碗上前,行礼道;“皇上,该用药了。”

洪化帝望着那一碗药,却是摆了摆手。

“皇上.....”周公公还欲在劝。

“朕的身子,朕自个心里有数。”洪化帝面露不耐之色,周公公瞧着,只不敢多言。

洪化帝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生的龙章凤目,贵不可言,自从前日里听闻北境守军不敌胡人,将一个虎阳关生生丢了之后,当时便将桌上的奏章尽数扫在了地上,自己也是气的生了一场大病,这些日子一直是躺在榻上静养。

见洪化帝欲起身,周公公眼皮一跳,顿时上前搀扶,却被皇上一手挥开,洪化帝自己站起了身子,双脚刚踩在地上,便觉一阵头晕眼花,幸得周公公在一旁扶住,方才稳住了身子。

洪化帝这一次并未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内侍推开,他喘了口气,方才叹道;“朕,的确是老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身子一向康健,这次不过是因着北境的事,心绪有些不佳罢了。”周公公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开口。

“漠拓这些年,一直对我北境虎视眈眈,如今虎阳关已失守,北境守军节节败退,朕只怕,漠拓人打进关,亦不过是早晚的事。”洪化帝让周公公搀扶着,在大殿中慢慢踱着步子,即使在病中,洪化帝也一直忧心着北境的战事,只要想起漠拓那些凶悍的骑兵,便是扰的洪化帝食不下咽,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