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时的事?”郑贵妃四十余岁的年纪,却是保养得当,一双凤眼波光潋滟,看着秀娥时,隐隐透着威势。

“回娘娘的话,泸州县衙的洪大人得知皇长子的行踪后,立时便将此事告诉了杭知府,杭知府曾是老爷的门生,杭知府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便是一路压着消息,传书给了老爷。”秀娥低声嗓子,每一个字都是十分清晰。

“他还没死?”郑贵妃攥紧了自己的指甲。

“听闻皇长子此番隐身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落里,倒也当真让人寻不到下落,若不是这次凑巧让洪大人瞧见了他,还不知要藏到什么时候。”

郑贵妃凤眸微眯,暗恨道;“他倒也当真是命大,在北境时,竟能孤身一人避开本宫派去的杀手,这些时日,本宫举全族之力,也未能打探出他的下落,而今.....”

郑贵妃没有说完,唇角却是浮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

“娘娘,皇长子的下落此番只有咱们晓得,皇上那儿也不曾吐露丝毫风声,老爷的意思是,如今北境战事日益激烈,倘若哪天皇上突然想起了他,怕是对咱们不利。老爷要奴婢转告娘娘,若要下手,那便要尽快。”

最后一句,秀娥的声音很轻,落在郑贵妃的耳里,女子的美眸倏然抽紧,她缓缓站起了身子,秀娥顿时上前搀扶,郑贵妃目光凶狠,一字字道;“自然要尽快,他这些年搅的本宫日夜心神不安,他活着一日,本宫和云祚便一日不得安宁!你出宫告诉父亲,就说,这次务必要将祁云义不知不觉的给除了!万万不能让他回京,更不能让他再出现在皇上面前!”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秀娥向着郑贵妃行了一礼,礼毕,便是匆匆离开了宫室,为郑贵妃出宫奔走。

待秀娥走后,偌大的宫室便是只剩下郑贵妃一人,她也不曾唤来宫女,就那般独自一人,她转过身,迎上了梳妆台上的镜子,即便她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镜中的女子却仍是风华绝代,犹然可见倾城之貌。

在这三宫六院,她是洪化帝最为宠爱的女子,中宫多年无子,她从未将皇后放在眼里,她所诞下的儿子亦是洪化帝手心的明珠,更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可是,太祖当年却偏生定下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她所生的皇儿即便受尽洪化帝的千娇万宠,即便她自己是洪化帝捧在手心上的,仅次于的皇后的贵妃,可只要有那一个人在,她的儿子,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无法继承大统!而她,更无法成为太后!

只要那人一日未死,她的心,便一日不能踏实!

郑贵妃神色阴狠,鲜艳的樱唇中缓缓吐出了三个字,祁,云,义!

“夫君,那个洪大人,为何还不走?”如意看着自己院外那些持刀的衙役,忍不住和秦云义小声说道。

秦云义揽住她的肩,他看着那些守在自家院外的衙役,脸上仍是淡淡的神色,他什么也没说,只将窗户掩上。

“如意,咱们今晚就走。”秦云义低眸,看着怀中的妻子,低着声音与她开口。

“咱们去哪?”如意睁大了眼睛,“去京师吗?”

“嗯,咱们一路上避人耳目,不能让旁人知道。”秦云义声音温和。

“为什么?”如意不解,“洪大人不是说,要护送夫君走吗?”

“傻媳妇,”秦云义淡淡笑了,他俯下身,在如意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与她道;“记住我的话,今夜咱们不能惊动任何人,悄悄走,明白吗?”

如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秦云义念起这一路的艰辛,与随时可来的凶险,男人眸心微暗,只抚上妻子的脸蛋,道;“此处与京师路途遥远,苦了你了。”

如意摇了摇头,刚要说几句自己不怕苦之类的话,却见秦云义倏然抱紧了她,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在她的耳旁轻声道;“如意,这一路上,兴许会遇到危险,可是你不要怕,你只需知道你丈夫即便拼出性命,也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