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着丈夫这么说,心里就是踏实了,她的唇角抿起了笑涡,只将脑袋埋在了祁云义的胸前。

祁云义轻拍着她的后背,念起回京后的诸事,一双眼眸却是渐渐沉了下去。

夜色已深,洪化帝却并未歇下。

高公公一直服侍左右,待皇上批完奏折,就见前方有一道丽影自殿外款款而来,待她走的近些,就见她仙容玉貌,气度高贵,正是郑贵妃。而每逢郑贵妃来此,向来无需通传。

高公公立时俯身行礼,郑贵妃唇角噙着微笑,只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自己则是向着洪化帝缓缓行去。

“这样晚了,你怎么来了?”洪化帝看见爱妃,眸色顿时温和了许多。

“听说皇上还在处理政务,臣妾不放心,特意给皇上炖了一碗雪梨银耳羹,好给皇上润润身子。”郑贵妃说着,一双纤纤素手将一只祥云小碗轻轻的放在了洪化帝的案桌上。

洪化帝微微颔首,握住了郑贵妃的柔荑,温声道;“这些日子因着北境的事,也不曾常去看你,可有怨朕?”

郑贵妃闻言,唇角的笑意便是越发柔润,“臣妾只恨自己不能为皇上分忧,又如何舍得怨皇上。”

洪化帝淡淡笑了,张开胳膊,让郑贵妃与自己一道坐下,坐在自己身边。

“云祚近日可好?前阵子见他进宫请安,倒像是消瘦了些。”洪化帝问起了与郑贵妃所生的爱子。

“云祚近日来瞧着皇上为北境的战事扰的吃不好,睡不香的,这孩子嘴巴上虽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担心着,自然是瘦了。”郑贵妃笑盈盈的,一双玉手已是自然而然的抚上了洪化帝的肩头,为他力度适中的舒展着筋骨。

洪化帝在爱妃的服侍下,舒服的叹了口气,只道;“云祚有这份心,自然是好,可他和昭盈成亲已有三年,膝下却一直无子,每逢想起来,也都是朕的一块心病。”

听着洪化帝的话,郑贵妃的手势有片刻的停顿,继而才慢慢恢复,她的眼瞳中有厉色闪过,嘴巴上却仍是温温柔柔,“云祚和昭盈都还年轻,孩子总归会有的。”

“你是云祚的母亲,改日给他挑几个侧妃,朕看昭盈那孩子,也不是好生养的样子。”洪化帝想起那病弱的儿媳妇,眉心也是微微拧起,想起当年的事,便是开口道;“云祚当年放着皇后的侄女不要,偏生要娶一个四品文官家的小姐为正妃,朕见他心意坚决,不惜将老大的婚事取消,把昭盈许给了他,可到眼下,他们也不曾生个一儿半女,你是云祚的母亲,改日为他挑几个侧妃,送到他府上。”

洪化帝看着郑贵妃的眼睛,嘱咐道。

郑贵妃心中一阵气闷,面上却是十分哀婉的神色,只与洪化帝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也曾为云祚选过花容月貌,出身高贵的侧妃,可云祚那孩子却是死心眼儿,偏生不要。”

洪化帝眉心深拧,他握住郑贵妃的手,低声与她道;“云祚不是长子,长孙便一定要诞在他的府里,日后.....”

洪化帝虽未说完,郑贵妃却是瞬间懂了,她的眼睛一亮,面上的笑容越发柔媚,只与洪化帝颤声道;“臣妾明白,臣妾替云祚.....谢过皇上。”

看着郑贵妃的如花娇颜,虽是不复当年的艳丽,洪化帝心中却仍是浮起一丝怜惜之意,他揽过郑贵妃的身子,温声道;“当年朕与你说过,朕这把龙椅,一定会交到云祚手里。”

郑贵妃想起当年的事,她刚诞下祁云祚之后,洪化帝便与她许诺过,今后定会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那时候的她尚在月子里,只泣道儿子并非嫡子又非长子,日后定是无缘大宝,洪化帝为此特意写下了手谕,与她一起,将此份手谕放在了匾额之后。

而后的这些年,不论朝臣们如何上奏,以稳固国本,避免皇室纷争为由恳请洪化帝立长子为嗣,洪化帝也一直不曾为之所动,君臣僵持数十年,任由那些大臣如何誓死捍卫祖训,洪化帝兀自在坚持。

念及此,郑贵妃心中也是浮起了几分柔情,只倚在洪化帝的怀里,那一双凤眸,却仍是闪烁着精光。

如意的伤势已是渐渐好转,这几日已经能够下床。

祈云义看在眼里,但觉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慢慢放下,只等如意的身子再恢复一些,便启程回京。

“大哥。”

祈云义从屋子里出来,就见祈云飞已在屋外相侯,看见他时,便是出声唤道。

“四弟。”祈云义看见他,亦是点了点头。

“嫂子歇下了?”祈云飞向着屋子看了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