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着小马这般说,倒也生出了几分出去透透气的心思,军营里全是男人,平日里如意从来都不好离开帐子的,这一个多月下来,即便性子再恬淡的人也都要憋闷坏了,此时听小马说起山坡,如意眼睛一亮,与小马问道:“这里有山坡?”

“军营后面就有一大块山坡,还有很多牛羊在上头吃草呢,姐,我带你去!”小马搁下了馒头,一把站起了身子,很是眉飞色舞的样子。

如意的心动了,想起丈夫,却还是不敢就这么冒然的跟着小马走了,她唤来了守卫,让他去和祈云义说了一声。

“姐!你别告诉王爷!王爷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我带你出去的!”小马在如意身边嘀咕。

“这可不行,一定要和他说的。”如意却是坚持,她虽也想随着小马出去转一转,可还是将丈夫放在第一位,生怕自己会给他添麻烦,他若说自己不宜离开军营,那她自然就不去了。

未过多久,就见那守卫前来回话,只道王爷应允了此事,但却派了一支士兵跟着,已确保如意周全。

看着那一支侍卫,如意的兴致顿时去了半截,然而很快她便想起了上次在王府,自己让呼延钊掳走的事,她明白祈云义这般做是为了她好,可这般兴师动众的,还是让如意十分不自在。

“姐,咱们快走吧!”小马听闻祈云义答应了,顿时高兴极了,也不理会那些侍从,只一把拉过如意,将她带出了军营,向着山后走去。

如意虽听说过北境疆域辽阔,却从不知道北境究竟是何模样,直到这一次离开军营后,但见一望无际的草原绵延千里,望不到尽头,是她在京城从未见过的颜色。

如意立在山坡上,边境的风吹动她的衣衫,她却是怔怔的看着那一片绿,似是头一回晓得天地有多么辽阔,但觉心胸开朗,似是能忘却所有的烦恼,只让人心旷神怡。

“这儿真美!”如意由衷的感叹。

小马也是咧着嘴笑,又是为如意摘了一大把野花,两人说说笑笑,不时向前走着,跟来的那一队侍从为了避嫌,只遥遥跟着。

如意早起时胸口十分粘腻烦闷,也不曾吃东西,可见到眼前的美景后,却是舒服了不少,她手里握着野花,就见小马在草地上翻着跟头,她看着就是忍不住微笑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在这一刻那样的想念起家乡,许是小马让她想起了西河村的孩童,如意鼻子有些酸,想起哥哥,也想起了侄儿侄女,甚至也想起了秦老太,和秦大柱一家子。

眨眼间,他们已经出来这样久了。

“姐!你过来!来这边!”小马下了山坡,见如意在那里出神,便是向着她招了招手。

如意回过神来,收敛了心神,将思乡的情绪压下,只向着小马走了过去。

原来,山坡下有一条河,分外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仿若一面镜子。

小马脱下了鞋袜,已是下河摸起了鱼,只道摸几条回去给如意晚上炖汤,如意见他这么说,便是莞尔,于是,小马从河里不时扔出活蹦乱跳的鱼,如意在河边接着,两人的脸庞上都是水珠,清脆的笑声更是听的人心情都要好了起来。

蓦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小马当先回过神,他凝神看去,待看清马背上的人后,小马脸色一变,顿时道:“不好!是漠格人!”

说完,小马立马从河里跑了出来,也顾不上穿鞋袜,作势就要拉着如意跑。

不等他们跑开,就听马蹄声已是由远至今,如意尚且还不曾回过神来,就见如小马虽说,马队上的确是漠格人,那些人身穿胡服,做寻常牧民打扮,许是狩猎归来,好些人身后都驮着猎物。

见到如意与小马两人,这些漠格人也不曾停下,只径自策马从两人身边经过。

在北境,除却两国交战时,但凡战事稍懈,漠格人与祈人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会有漠格人与祈人通商,用他们的骏马,毛皮,山参等从祈人手里换得大米,棉布之类的东西。

先前祈云义与如意遇到的那些客商,便是常年在北境往来,与漠格人打交道。

如意是个女子,小马又是个孩子,是以看到这两人,这一支漠格人也不曾难为,见他们策马离开,小马与如意刚舒了口气,却见那为首的男子却是蓦然勒住了骏马。

两人都是一惊,小马虽然年纪小,却以男子汉自居,看见那些漠格人停下,便是奋勇上前,将如意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