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你会问皇上开口要我,他更没想到,他的父亲.....会把我送给你。”

如意说着,想起丈夫得知自己被呼延钊带走后,一定是焦灼不已的,如意每念及此,都觉得心里难过极了,她不知道祈云义此时在何处,可是她晓得,不论丈夫在哪,心里也都是牵挂着她和孩子,得知她和孩子涉险,他才是着急的那个人。

“他如果知道,他绝不会把我和孩子留在京城的,不论你说什么,我一点儿也不会怨他,我只会心疼他,要怨,我也只会怨你和皇上!”

“怨我和皇上?”呼延钊挑眉。

“对,”如意眼底含泪,只强忍着,对着他开口:“你明知我有丈夫,而且马上就要为他生下孩子,你却一次又一次和我说疯话,还要带我去漠格,你口口声声不会勉强我,可你一直都在强迫我。至于皇上,他就更可恨了,”如意大着胆子,也不理会什么敬不敬的,她攥紧了手指,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就那样看着呼延钊,又是说道:“我夫君为大祁立下了汗马功劳,别的皇子在京城享福,只有他一直在边疆和你们胡人打仗,他为皇上守卫江山,可皇上却把他的妻儿送给了你,皇上不仅可恨,他还很蠢!”

呼延钊不曾想过如意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眼底微动,就那样看着如意,没有吭声。

“我夫君刚到西北,他若知道我被你带走了,他一定急死了,”如意说到这,眼泪就是忍不住了,只一个劲儿的在眼眶里打转,“他肯定会回来的,他会一路来回奔波,不仅要担心西北的战事,还要为我和孩子担心。”

说到这,如意抬眸,她的眸光雪亮,又是对着呼延钊道:“而这些,全是你造成的!呼延钊,我恨大祁的皇上,我也恨你!”

“你恨我?”呼延钊浓眉紧皱。

“你一次次把我带走,我为什么不能恨你?”如意的眼瞳清澈,经过这些日子,许是忧思过多的缘故,她的身子越发消瘦了,八个多月的孕肚也是愈发沉重,挂在那里,衬着她更是显得摇摇欲坠,要经不住那肚子似的。

呼延钊听着她的话,倒是有片刻的沉默,他顿了顿,才低声道:“我一直想带你去漠格,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只要你跟我去了漠格,你就会忘记他。”

说完,呼延钊自嘲一笑,他摇了摇头,又是说了句,“在我们那里,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被抢走的女人也从不会哭哭啼啼,可我忘了,这里不是漠格,你也不是漠格的女子。”

呼延钊说完,便是转过了身,离开前他停下步子,微微侧身留下了一句:“该吃吃,该喝喝,我还是那句话,祈云义若当真敢来,我自会成全你们夫妻团聚。他若不来,你就随我去漠格,你腹中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官道。

一行人身着劲装,骏马扬起尘土,飞奔而去。

“王爷,咱们已经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弟兄们实在撑不住了,前方有个驿站,咱们去歇息一下,换了马再走吧。”

侍从赶至祈云义身后,焦声劝道。

因着赶路的缘故,所有人都是口干舌燥,风尘仆仆。

祈云义也不例外,因着心下焦躁,男人的唇角起了燎泡,他驱赶着胯下的骏马,一直是不知疲倦地赶路,直到听得侍从的话,才终是勒住了骏马。

祈云义回过头,就见如刚才的侍从所说,身后的众人皆是疲累到极点,祈云义看在眼里,又见自己胯下的骏马已是口吐白沫,男人终是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带着两个人先行到驿站,让他们提前将马备好。”

“是,王爷。”侍从得令,顿时带了两个人向着前方奔去。

祈云义坐在马背,后背仍是笔直,如此披星戴月地赶路,也仍是不曾磨灭他身上磊落的英气。

“王爷,咱们此冒然离开西北,若皇上知晓,只怕.....”有心腹策马驰到祈云义身后趁着男人此时停下,才有机会上前说上几句话。

“不管他知道与否,我早已管不了这些。”祈云义撂下了这句话,便是重新策起了骏马,只不过这一回他并未策马狂奔,而是让那马儿信马由缰的向前走去,给马儿喘息的机会。

“王爷,此事后不可大意。”心腹仍是劝道,虽此时已是快到京师,可此人却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祈云义能回心转意。

“属下心知王爷看重宋夫人,可恕属下逾矩,宋夫人毕竟出身民间,她在大业上不能给王爷丝毫的襄助......”

“她在我身边,于我而言,就已是最大的襄助。”祈云义看了那心腹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至于说出身民间,”祈云义说到这,有片刻的停顿,他的眼瞳深黑,淡淡道:“我母亲也是出身民间,我自己就是民女所生,又如何会看不起民间的女子?”

“王爷.....”心腹一怔,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见祈云义已是扬起马鞭,驱使着胯下的骏马又一次向着前方赶去。

被皇上知道也好,被惩治也罢,祈云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只要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