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突然问起呼延将军与忽兰公主,倒不知是为了何故?”宫人看着闻妃唇角的那一抹冷笑,心下便是一凛,忍不住悄声问道。

闻妃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盏,与宫人淡淡吩咐:“待会儿,你出宫一趟,去让许中郎来见本宫。”

宫人心知,闻妃口中的这一位许中郎乃是她的侄女婿,要他进宫,自然是有要事交给他去做。

“是,奴婢记下了。”宫人微微欠身。

“漠格距大祁千里迢迢,送嫁的这一路怕是极难太平。”闻妃轻轻吹着手中的茶,好整以暇的开口。

“奴婢明白了,娘娘让许中郎进宫,是要他前去迎亲,保护忽兰公主周全?”宫人道。

闻妃瞥了她一眼,却是摇了摇头,“本宫是要他冒充刺客,前去刺杀忽兰。”

“娘娘?”听得闻妃的话,宫人心下大惊,忍不住失声道:“娘娘何至于此?忽兰公主身份如此高贵,等嫁给四王爷,对四王爷大有裨益啊。”

“连你区区一个丫头都晓得忽兰身份高贵,嫁给云飞后会对云飞大有帮助,”闻妃仍是淡淡笑着,接着道:“那眼下,会是谁最不愿让忽兰嫁给云飞,又有谁会最担心云飞势力崛起,影响到他的储君之位呢?”

宫人心下一震,立马转了过来,“娘娘是说......皇长子殿下?”

“你还不是太笨。”闻妃抿了一口茶,道。

“娘娘想让许中郎率人冒充刺客,去刺杀忽兰公主,然后将此事嫁祸给皇长子?”宫女轻声说着,一面说一面看着闻妃的脸色,却是越说却越是心惊,“可是娘娘,皇长子可是在皇上面前推辞过太子之位的,若是皇上不相信.......”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祈云义当真能推辞太子之位?皇上只会觉得祈云义是在忤逆自己,亦或是惺惺作态罢了,”说完,闻妃将手中的盖碗搁下,她用丝帕擦了擦嘴,又是吐出了一句:“这世上,又岂会真有不想要那一把龙椅的人?”

“娘娘说的是。”宫人垂下头,不敢再看闻妃。

而闻妃,眸中是一片胸有成竹的光芒。

沈府。

“小姐,下个月就是立储大典了,到时,皇长子就是太子了。”秋月陪在沈昭盈身边,看着沈昭盈一针一线的绣着一双虎头鞋。

“嗯。”沈昭盈轻声应了一句,并没有说什么。

“小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您说。”秋月看着沈昭盈的侧颜,即便经过种种坎坷,沈昭盈的侧颜仍是美丽无双,她的肌肤洁白细腻,眉如远山,眼如秋水,她坐在那儿,犹如一美人画般令人心动。

“什么事?”沈昭盈抬起头,向着秋月看去。

秋月却没有立刻说,她看了沈昭盈手中的那虎头鞋一眼,低声念叨:“民间都说,穿上虎头鞋,没病也没灾,小姐又在给皇长孙做鞋子了。”

沈昭盈听出秋月的话音中隐有埋怨之意,她微微笑了,看着那一双虎头鞋,轻声道:“秋月,你就让我做吧,即便做好了,我也没机会给他的。”

“小姐,既然您知道没机会给皇长子,您又何必费这个心思?”秋月看着那细密的针脚,忍不住心疼:“这多熬人啊。”

沈昭盈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看着那一双虎头鞋,隔了许久后,才说道:“这也不仅仅是为皇长孙做的,也是为了那个孩子。”

秋月一听,就明白沈昭盈是想起了自己的骨肉,秋月心下酸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若那个孩子出世,如今的太子非祈云祚莫属,而沈昭盈更是风光无限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母仪天下,又何至于如今时今日般,只是一个旁人不要的弃妇?

“小姐,您后悔吗?”秋月问了一句。

沈昭盈明白秋月所问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告诉婢女:“我不后悔。”

“小姐......”秋月一阵难过,真不知该说沈昭盈痴,还是说她傻。

“秋月,倘若郑贵妃当上太后,祈云祚当上太子,他们不会放过他的,尤其是郑贵妃,她会杀了他。”

秋月心中一震,想起郑贵妃的心狠手辣,数次想要置祈云义于死地,若等她当上太后,定是如沈昭盈所说,她绝不会放过祈云义。

“可若是他登上了皇位,”沈昭盈继续说了下去,“他会顾念手足之情,他不会去害祈云祚,也不会要了郑贵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