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殿下,他以回京奔丧为由,实际却摆明了要和殿下争夺皇位。”来人声线焦灼,只不安的看着祁云义,又是言道;“殿下,您看,咱们不妨传书北境,让齐将军,蒙将军率兵回京吧。”

祁云义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幽深,只低声开口;“北境守军一乱,便是给了漠格机会。”

来人闻言,念起洪化帝如今病逝,祁云飞与忽兰的婚事便是搁置了下来,别说两国眼下还不曾结亲,即便是已经结亲了,眼下洪化帝驾崩,诸位皇子夺权,焉知漠格会不会趁此内乱率兵攻打大祁?而祁云义说的没错,无论京师发生了何事,都不得擅动北境的兵马,不然,便是等于将整个北境拱手相让,送到胡人之手。

“可是殿下,若无北境强军相助,就凭京中的御林军和禁军,属下只怕不是楚王的对手。”那人眉心紧拧,继续道;“楚王这一次破釜沉舟,属下看他定是做了殊死一搏的打算,再加上有两州刺史相助,恐怕......”

来人并没有说完,便是停在了那里,祁云义双眸迥深,也不曾多说什么,只径自上了马,侍从们见状,亦是纷纷跟上,一行人借着夜色,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沈府。

国有大丧,举国都在为洪化帝守孝。

沈昭盈一身的缟素,雪白的衣裙衬着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她的身形窈窕而纤瘦,听着秋月的话,女子的眼眸透出一股惊骇之色,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啊小姐,”秋月连连点头,与沈昭盈道;“楚王的大军已经打下了平洲,云州,河州,眼下正向着京师逼近,楚王说,先帝死的不明不白,他此番带兵进京,就是要为先帝讨回公道。”

“他好大的胆子......”沈昭盈攥紧了自己的裙角,近乎呢喃般的出声;“他当真要反......”

“小姐,奴婢方才经过大少爷的院子,不小心听见了他和大少奶奶的话,他说,等着楚王爷打进京,他暗地里也是要投靠楚王爷的,他.....他不会帮着太子殿下和楚王对抗的......”

“大哥是要将整个沈家都压在祁云祚的身上......”沈昭盈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攥紧了,她眼底满是凄楚,只哑声道;“先帝刚刚下葬,他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和他的哥哥争抢皇位.......”

“小姐,”秋月蹲下了身子,“您说,这一次,究竟是太子殿下能赢,还是楚王能赢?”

“我不知道。”沈昭盈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不论是谁赢,整个京师,都是要血流成河了。”

“那小姐......”秋月咬了咬牙,又是问了句;“那您,是想让太子赢,还是让楚王赢?”

“秋月?”沈昭盈一怔,不解的看着婢女。

秋月垂了垂眸子,终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小姐,您别怨奴婢多嘴,眼下这情形,要奴婢说,倒不如让楚王殿下夺得皇位。”

“秋月!”沈昭盈失声唤道。

“奴婢知道小姐心里一直放不下太子殿下,可上次在栖霞寺,咱们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身边的宋良娣,不过是民女出身,就这般厉害,当着殿下的面儿,居然敢不许殿下和小姐说话,最可笑的,是殿下居然由着她,哄着她,奴婢不妨说一句,小姐,您醒一醒吧,殿下他心里早已经没有您了,哪怕您为他做的再多,您把命都给了他,他也不会在乎您了,这样的人,咱们又何必惦记着他?要奴婢说,就让楚王殿下得到皇位,楚王才是真心对您的!”

“秋月。”沈昭盈唤出了婢女的名字,秋月眼底仍是蕴着伤心和不忿,仍是说道;“小姐为了他,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太子妃的位子,小姐为了他连命都差点搭了进去,可他呢?他为小姐做过什么了?小姐,您别傻了行不行?”

“你说的不错,是我傻。”沈昭盈心如刀割,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噬人的痛楚压下,她伸出胳膊,将秋月的身子从地上扶了起来,与她道;“秋月,你跟我多年,咱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我的心意,你都明白。”

“我就是为小姐不值。”秋月看着沈昭盈消瘦的手腕,心下一阵酸楚。

“你不用为我不值,也不必觉得他对不住我,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