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

“娘娘,娘娘您歇息了吗?”刘夫人领着丫鬟,一行人匆匆向着后院行去,在路上,刘夫人便是忍不住嚷了起来,唤着如意。

如意本已带着孩子上床歇下,她心里记挂着丈夫,哪里能睡着,只躺在那里轻轻拍着孩子,听到刘夫人的声音后,如意便是打了个激灵,她生怕刘夫人深夜来寻自己是丈夫出了事,当下,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只连忙从床上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裳。

“刘夫人,出什么事了?”如意打开门,眼底既是着急又是惊惶,看见刘夫人主仆后,当即就是问道。

“良娣娘娘,大喜啊!”刘夫人的脸上并没有如影想象中的焦急,相反竟是一脸的喜色。

“喜?”如意不解,“哪里有喜?”

“娘娘,太子殿下和襄王爷原先带了人马出城迎战,孰知那祁云祚却是迟迟不曾迎战,楚王的大军整个乱成一团,见不到楚王,他的那些手下都跟没头苍蝇似的,太子见状,便又是让人散发了谣言,只说祁云祚已是被擒,楚王大军军心涣散,只让太子殿下和襄王爷打的四下逃窜,这一仗,殿下和王爷定能扭转乾坤,解了京师之围!”

听了刘夫人的话,如意还不曾觉得高兴,心里便是一紧,只问道;“那楚王呢?楚王他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踪影?”

“这......”刘夫人也是疑惑,“妾身也不清楚,按理说这一场仗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楚王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可得来的消息,的确是说楚王不曾露面,指挥作战的,都是楚王的下属。”

如意心头惴惴,只生怕这一切都是祁云祚的诡计,到了这个时候,她再也睡不着了,只从屋里将孩子抱了出来,刘夫人刚一看见,就是吃了一惊;“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我要出城,去找殿下。”如意的声音十分坚定,她知道眼下已是到了最关键的一仗,若是祁云义赢了,她这般带着孩子去找他并不会有风险,若是他输了......她依然要带孩子去找他,不论去哪,她和孩子都要陪着他。

“娘娘?”刘夫人还要劝阻,就见如意已是抱着孩子匆匆离开,她看在眼里,只得让人连忙跟上。

城外。

“说,祁云祚在哪?”祁云飞一身战袍,手中的宝刀落在一个黑甲将领身上,逼问着开口。

那人却是唇线紧抿,一个字也不吭,一双眸子瞪着祁云飞。

见状,祁云飞大怒,刚欲举刀杀了此人,胳膊却骤然被人拦了下来。

“大哥?”祁云飞回眸,就见祁云义立在自己身后,浴血奋战后的男人周身满是血迹,有敌人身上的,也有他自己身上的。

“将他押下去。”祁云义开口,对着左右吩咐,他的声音刚落下,便有人上前将那黑甲将领带了下去。

“大哥,祁云祚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可不论我如何逼问,也无人能说出祁云祚的下落。”祁云飞收回剑,他们兄弟这次领兵出城,已是做好与祁云祚一决生死的准备,可却连祁云祚的身影也不曾见到,如何不让人奇怪?

“会不会是他使诈?”祁云飞问道。

祁云义摇了摇头,他向着前方看去,那里,便是祁云祚的军营,这一路厮杀,他们已是领兵打到了这里。

“王爷,祁云义和祁云飞马上就要来了,您快走吧。”幕僚冲进帐子,他一身的血,对着祁云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祁云祚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听着幕僚的话,他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王爷!”幕僚声嘶力竭,忍不住抬高了声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先离开这里,咱们寻机会,定能东山再起,到时候,这个天下还会是您的!”

“天下?”祁云祚念着这两个字,淡淡笑了,他的手掌十分轻柔的抚过沈昭盈的面容,沈昭盈的容颜仍如生前般动人,恍如睡着一般,祁云祚凝视着她,说了一句;“我要这天下,本是为了她,如今她没了,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王爷?”幕僚大惊,“即使您不要这天下,您的身家性命,您也不顾了吗?”

“让他来吧,”祁云祚声音平静而低沉,“让他来杀了我。”

“王爷?”幕僚从不曾想到祁云祚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放下唾手可得的天下,变成这个样子,他不知该说什么,只咬了咬牙,刚欲上前去强行拉住祁云祚,可不等他上前,祁云祚已是抽出佩刀,指向了他,“别过来。”

男人的眼底有凶光闪过,而他的声音是那样残酷,幕僚丝毫不怀疑,只要他再往前走个一步,祁云祚就会杀了他。

“王爷!”幕僚心灰意冷,念起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忍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