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医生的说法,周彦服下那种抗老年痴呆药是在早上或者上午,后来又确定是早上,原因在于上午服用,吸收不会那么快,血液中的药物已经对脑部产生了影响。

胡宇涛问:“这么说,一大早陈志去接周彦的时候,就通过其他方式给他服用了药物?”

唐舍摇头:“不,是在博物馆里他递给周彦的那瓶水有问题。因为药物磨成粉倒入水中饮下要比直接吞服片剂更容易让身体吸收,医生没有想那么复杂,所以才会认为是早上服下的片剂。”

胡宇涛终于明白:“原来是陈志的那瓶水。”

唐舍分析道:“陈志很谨慎,他知道如果拧开瓶子,周彦发现后就算不怀疑,我也会怀疑。所以,他下药的时候,应该是先用针管从瓶口下方的位置刺入,先将其中的一部分水抽出来,混入药剂后再注射回去。”

胡宇涛道:“这是唯一妥当的方式。”

唐舍道:“另外,医生在告知我们周彦的情况后,陈志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陈志当时问:“医生,那我朋友醒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呀?”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问他怎么办?需要怎么做?他什么时候会醒?而不会问醒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唐舍继续分析:“所以,陈志一开始的目的是杀死周彦,可偏偏周彦没死,所以他很担心,这也说明了一点,陈志的目的就是陷害周彦,杀死周彦,让人误以为他畏罪自杀,我想,现在在周彦家中大概能找到类似遗书的东西吧。”

胡宇涛抬手看表:“到了陈志家,你准备怎么做?”

唐舍道:“那要看他准备怎么做。”

胡宇涛道:“前面右转,然后直走。”

唐舍问:“陈志现在住哪儿?”

胡宇涛道:“按照我派出所朋友的说法,他住在八里庄后面一带的出租房里,因为他离婚的时候,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前妻了,算是净身出户吧。”

陈志所住的小区很小,在八里庄一代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小区,大多数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拆迁时候,抵偿给拆迁户的房子。

虽说是楼房,但过了几十年,外层脱落严重,看着就像是经历过双倍的风霜一样。小区里散步、聊天、打麻将的全都是老头老太太,基本上找不到六十岁以下的人,就好像陈志住在养老院一样。

唐舍和胡宇涛来到陈志家门口时,陈志正站在卧室内的那面镜子跟前,欣喜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已经换上了一套新衣服,正准备迎接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新生活。

门敲响的时候,陈志一愣,下意识走向门口,通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唐舍和胡宇涛。

陈志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左右看着,然后快速拿起手机,拨了出去:“老师,唐舍找上门来了,你可不可以马上带我走?”

电话那头用过变声器的声音回答:“时候还没有到,而且这是你最后的考验。”

陈志看着大门:“最后的考验?老师,我需要怎么做?”

被称为老师的人说:“想办法拖延时间,我会尽快将你带走,留意镜子的变化。”

说完,老师挂了电话。

陈志定了定神,把手机放在桌上后,整理了下衣服,问:“来了来了,谁呀?”

门外的唐舍和胡宇涛对视一眼,唐舍道:“是我,唐舍。”

“唉呀,舍哥。”陈志打开门后,笑吟吟地看着门外的唐舍,“快请进。”

唐舍上下打量着换了新衣服的陈志,随后与胡宇涛走进门。

唐舍和胡宇涛进屋后,陈志关上了门:“舍哥,你怎么来我家,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想给你个惊喜。”唐舍环视着这套两室一厅的出租屋。

客厅内除了冰箱、茶几、沙发和电视之外,再没其他东西,就连鞋架都是几块砖头和木板搭起来的,电器和家具都很陈旧,冰箱边缘都生锈了,电视还是球屏的,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

陈志笑道:“舍哥,你们坐,我去泡茶。”

陈志走向厨房的时候,胡宇涛看到了卧室里的那面镜子,立即示意唐舍看。

唐舍看着那面镜子,又走向另外一间房间门口,那间屋子里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之外,什么都没有。

唐舍低声道:“等会儿小心看着他,不要让姚起帆的事情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