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唐舍终于出院,但因为伤口并未完全愈合,还是需要隔一天去医院换一次药,行走也需要有人搀扶。

出院之后,唐舍第一件事就是到詹博涛处,补录笔录,办了相关的手续,也从詹博涛处将他中刀晕倒后的事情重新了解了一遍。

唐舍道:“艾志文被击毙前,一直在喊自己是被冤枉的?”

詹博涛道:“对,但他手里有人质,而且已经用刀割伤了人质,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我只得下令将其击毙。”

唐舍道:“我觉得真凶不是艾志文,他只是个替死鬼。”

詹博涛道:“那么真凶是谁呢?总不至于是刘双吧?除开刘双,那10个人中,还活着的只剩下你和邹婉萍了。”

唐舍坚定地摇头:“绝对不可能是婉萍。”

詹博涛道:“那么邹婉萍去哪儿了?”

唐舍道:“我不知道。”

詹博涛道:“邹婉萍的失踪很蹊跷,你也应该清楚,如果排除邹婉萍,那只剩下你了,如果是你,我只能说,你的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唐舍道:“那个真凶与我视频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后来我想明白了,那不是他与我在视频,而是我在看一段他事先录好的视频。”

詹博涛道:“你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我就已经分析出来了,视频的过程中,他和你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接不上。”

唐舍回忆道:“对,没错,他说时间为什么不可以倒流?还说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我肯定可以抓住艾志文,其实在这里,他就几乎已经在承认自己不是艾志文了,但是在你们听来,也许会认为是艾志文故意这么说的。”

詹博涛道:“没错,按照常理的确是会这么推测的。”

唐舍捂着伤口又道:“我说时间无法倒流,过了好几秒,他才回应说,在这最后一刻,我和他玩个案情重演的游戏,就在这时候我觉得不太对劲,感觉我不像是在和一个人对话。后来他让我跟着他的镜头走,让我看到了刘双,还拿出了生日蛋糕,他肯定能猜到,警方可以听到他的话,这等于是在暗示我和你们他在鲁院。”

詹博涛点头:“在那种情况下,站在警方的角度,不管真假,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鲁院,不过也好,就算没在那里抓住他,也找到了刘双。”

唐舍道:“问题就出在这,等你派人赶往鲁院的同时,这边的视频也结束了,与此同时,真正的艾志文突然往外跑,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让扮演当年我们的那10个人戴上滑雪面罩的缘故。”

真凶让那10个人穿着打扮与当年参加邹婉萍的那10人差不多,就是让唐舍误以为那10个人出现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案情重演,但实际上他把真正的艾志文藏在了其中。

谁会想到艾志文会在那10个人中扮演自己呢?

真正的艾志文开始往外跑的时候,会让警察和唐舍都以为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在警察没在鲁院发现艾志文的时候,这边的艾志文又往外跑,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

詹博涛道:“除了艾志文之外,其余那9个人,都不是无垠之家的教徒,只是秦海波花钱找来演戏的人,酬劳都很高,一小时1000块,说是拍个微电影,因为事先秦海波预付了一半的钱,所以这些人没怀疑,认为你的到来,你所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在拍摄微电影。”

唐舍道:“艾志文能老老实实站在那,我估计只有一个原因。”

贺晨雪插嘴道:“真凶拿刘双的性命做要挟?”

唐舍道:“没错,只有这一种解释。”

詹博涛道:“另外,尸检后发现艾志文事先服用了羟基丁酸,这种东西会让人亢奋,情绪高涨。”

唐舍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可是,他为什么要刺我一刀呢?”

詹博涛叹气道:“人已经死了,只能靠猜测了,要不是狗急跳墙,要不就是真凶对他灌输了什么。”

唐舍道:“你其实想说,我是真凶,我让艾志文那样做,是为了上演一出苦肉计。”

詹博涛只是笑了笑。

唐舍道:“站在你的角度,所有的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詹博涛道:“不管怎样,这个案子暂时结案了,秦海波也交出了参加无垠之家那些人的名单,我们已经全都找到了,正在挨个做心理辅导,你不知道多可怕,这些人都被灌输了报复前任的极端思想,如果没及时找到他们,控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唐舍道:“我可以去见见刘双吗?”

詹博涛道:“你得问刘双。”

唐舍点头,起身道别,与贺晨雪离开。

詹博涛绕过办公桌:“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

唐舍半开玩笑道:“还不肯放过我?”

詹博涛笑道:“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偷着乐吧,你这种人,肯定没什么朋友。”

唐舍和詹博涛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唐舍离开。

詹博涛转身看着桌上厚厚的卷宗,耳边又想起艾志文被击毙前不断重复的那句话——“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是唐舍!是唐舍冤枉了我!都是他做的!”

詹博涛落座,手放在卷宗上,满脸愁容。

警局楼下停车场内,贺晨雪将唐舍搀扶进车内,帮他系上安全带后,唐舍拿出手机,原本想打给刘双,思索半天,还是先发了个消息询问。

汽车发动后,贺晨雪问:“现在去哪儿?回祖屋吧,我们去见见詹天涯。”

唐舍道:“等等,万一刘双回消息了。”

贺晨雪道:“如果艾志文不是真凶,那么会是谁呢?”

唐舍道:“詹博涛也认为艾志文不是真凶,但现在案子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他,而且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此案也只能因此结束。”

贺晨雪握着方向盘:“唐舍,真凶不会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你吧?”

唐舍道:“除非我能够去另外一个世界,确定一些事,否则,谁说得清?”

说完,唐舍看了一眼手机,叹气道:“刘双大概也不会想见我,走吧。”

就在贺晨雪准备驾车离开的时候,刘双回了消息,说自己在家,正在收拾东西。

唐舍和贺晨雪来到刘双家,敲开门之后,发现满屋子都是箱子,刘双也是满脸的疲惫,看到唐舍的时候依然强装微笑。

刘双拿开沙发上的杂物,请两人坐下,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唐舍道:“好差不多了。”

刘双又道:“不好意思,家里乱成这样,东西都差不多收起来了,也没办法给你们泡茶了。”

贺晨雪看着四周:“你这是要搬家?”

刘双微微点头:“对,搬家,把东西都搬到我爸妈那边去,这房子我打算在案子彻底结束后就卖了,我也打算离开蓉城,以后不回来了。”

唐舍道:“离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