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艾伦将女王陛下的新指令传达过去,但没过几天,时放就率军进城了。

若琪和清沐两个人最近为这事费了不少力气,查得差不多的时候,就递了信过去,时放一收到信,就立刻动身回城。她可不耐烦跟这些人整天玩阴谋诡计。

她不擅长算计来算计去,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破局。若是跟着别人的步伐走,便会处处落后一步,等着别人先出招再见机化解,这样既会处处受制于人,又让人太累了。总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能不累么?

要是让她从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情里抽丝剥茧去推断或判断这些人的目的所在,她未来见得能精确判断。但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在哪,她自然有办法扰乱打断这些人的谋划。

时放一回城,立即下令将全城所有居民召集到城内的广场上。

看着身姿笔挺站在高台上的时放,再看看肃立一旁军容严整的军队,大家心里直打鼓。他们可没有忘记,当年也是这样的场景,然后这位城主大人笑着让人挥刀砍下了数千人的脑袋。

人到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时放运转真元,将声音不分远近几乎无差别地传递到每个人耳边,全城的居民同时清晰地听到她抑扬顿挫的声音:“那些贵族老爷们在几年前,连看都不看一眼这里。现在我们大家一起耗费了这么多心力重建起星界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们就眼红了想要来捣乱生事,想要将星界城纳为己有。你们说,能不能答应?”

下面一片嗡嗡的反对声浪。

时放表情坚毅,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能!但是,我相信你们也深受其害,那些贵族老爷们巧取豪夺花招多得很……”

雅罗尔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远远看着在台上铿锵有力发言的时放,眼里极快地滑过笑意。这一幕看上去如此熟悉,在几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身着新式的军服,不过那个时候站在上面的人是凯德莉亚。

她眯了眯眼,还是时放看着更让人愉快。时放即使没有一丝笑容,也比当年笑眯眯站在上面的凯德莉亚的阳光明朗一些。

对于城中居民的反应,她隐隐有些吃惊。她知道时放的星界城的威望很高,事实上,按如今人群给予的回应来说,时放这位城主,在星界城威望高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们愿意毫无保留毫不犹豫地信任她跟随她。

因为眼前这个人,不仅带领他们摆脱了生存艰难的困境,也给了他们变得更强,或者越变越强,生活越来越好的希望。而这些,也在慢慢地变为事实。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他们看来,时放在他们身上投入永远比获得的多,他们没有什么值得时放算计欺瞒的。

星界城里的流民,有哪个不是饱受贵族压迫欺凌的?时放短短几句话,挑起大家对往事的回忆,对背后动手脚的人的憎恶,轻易让他们接受了时放挑明的事实——有人眼红正逐渐兴起的星界城,今天的事情是借刀杀人。

到后来,下面的人情绪完全被时放挑动了起来,事发前后在酒馆中或酒馆附近逗留的人都自发地站了出来,努力回想努力辨认当时自己身边的人有哪些。

在广场之上,经过反复的辨认确认,当时应该在酒馆里的人,有两个不知所踪。

即使一时半会的没法神速地找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人不是凯西和瑞恩杀的,但在星界城居民的心里面,已经认定双胞胎是无辜的了。他们完全相信有人对星界城虎视眈眈想要据为己有,同样的,他们不希望城主是除时放之外的任何人。

凯西和瑞恩作为嫌犯关进大牢不过半天时间,就因为时放的强势重新放了出来,并且让他们跟着若琪一起去侦查搜索真正的杀人凶手。

隐在人群中,想要借机生事的人恨恨地瞪了眼时放。他们犯了一个错误,星界城跟其它的城市不同,它已经在混乱无法纪无秩序的状况下,存在了两千多年。这导致了时放这个城主声望极高,除非时放身死,或者再过个十几年、几十年,人们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渐渐淡忘掉时放的恩情与功劳,这种在其他地方屡试不爽的阴谋才能凑效。

问题在于,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别说过个十几年了,按星界城如今的发展速度,只要再过几年,隶属于时放的军队就成了气候,到哪个时候,星界城会比现在更铁桶一块的。

时放从台上下来,脚步轻快地走向雅罗尔,趁着人多,雅罗尔不能够明目张胆地表露出两人仍处于冷战状态中,非常欢快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久久不肯松开。

偎在可以说是久违的熟悉怀抱中,鼻息间都是时放的气息,雅罗尔微微叹了口气,放松地将头靠在时放肩上。她忽然觉得,这一个多月的分离,不肯让时放踏进城中一步,惩罚的不仅仅是时放,还有自己啊。

真是亏大了。雅罗尔暗自撇撇嘴,就应该将时放搁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可以以惩罚之名行欺负之实才对得起自己嘛。赶出去那么远,连她吃那些“爱心料理”的可爱反应自己都看不到,实在是失策。

“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从今天开始允许假释,晚上可以回来了。”雅罗尔双手环住时放的脖子,用力勒紧,耳语般喃喃地道。

时放偏了偏头,不着痕迹地轻吻了下雅罗尔的脸颊,嘴角扬了起来。哎呀,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乖这么听话呆在军营里,如果早点像这样抱雅罗尔,说不定早就能够每天回城相见了。

她亲了一下,雅罗尔只是半闭着眼不闪不避,于是忍不住再亲,再亲,直到雅罗尔不厌其烦地用手挡住,她还极其猥琐地用舌尖舔在人家的手心上。

雅罗尔一脸嫌弃地缩回手,时放趁机贴在她耳边,说话间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到雅罗尔的耳朵:“他们说我们能够有后代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