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西西里岛是典型的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虽然沿海,可一到七月份雨水就少得可怜。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夜幕之下细雨漫天,就连眼前的奢靡绚烂的风景也叫人看得不真切。

细密的雨丝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下雨日子里特有的舒爽。

和乔伊斯又聊了一会闲话,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卡洛先生又不知道跑到哪鬼混去了。”

“……还真是辛苦你了。”

“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家首领生性放荡不羁来着。”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对我笑道:“如果卡洛先生跑到了你的房间,请先打晕,然后派人通知我一声。”

“!!!”

这是记仇吧!

这果然是记仇没错吧!

刚才还觉得和你臭味相投……啊呸,是谈得来,那都是错觉才对吧!

尼玛我招谁惹谁了!

所以说这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乔伊斯我看错你了~~o(_)o~~

“啊对了,那位先生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你呢。”

“……什么?”

“从你进了这个门他就站在那里了,可能是怕我会派人袭击你吧。”

“你是说……阿诺德?”

这怎么可能……

“抛开个人立场,有这种恋人在身边,我由衷的替你感到高兴。”

“我我我、我们不是……”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乔伊斯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节,“那么再见,我的宿敌。”

你他妈是搞笑日和看多了吗==#

还宿敌……你怎么不说歹妖精!

当心你家拉皮条的猴哥来收了你啊喂!

待他走了,我也赶忙冲出酒吧,可雨幕之中除却少许的行人之外,根本没有那个高挑的身影。

“先生,阿诺德先生!”

我不死心的四处搜寻,心里隐隐的觉得难过,“我知道您在这儿,回答我啊先生!”

喊了好一会也没人搭理我,街边的行人大概都以为我是个在酒吧里喝多了酒失了恋的疯子。

细细的雨丝似乎都没有重力,被风一吹就漫天飞舞了,打在脸上有种微微的刺痛。

没有打在心里,却也在刺痛。

“吵死了,在这里鬼叫什么。”悉的带着冷冽磁性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阿诺德先生!”

听见这个声音,我特别兴奋的就转过头,鼻子一下就酸了。

不是激动的……

是撞的……

某首席大人的下颚硬的像石头一样……

蹲在地上我捂着鼻子眼泪哗哗的。

“呜……好疼……”

“起来。”

“让、让我再缓一会。”

“那你就呆在这吧。”说罢他抬脚就走。

“哎哎哎……等等我嘛先生……”

也顾不上鼻子疼,我连滚带爬的冲到他身边。

阿诺德依旧穿着那件极为禁欲的风衣,被雨水打湿的地方颜色略微发深,灰色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领口,也有潮湿的痕迹。

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中拿着一把撑开的雨伞,把我们两个完全笼罩在底下。

等、等一下……

既然他拿着雨伞为什么身上还会湿?

难道说……这伞是刚买的?

他刚刚不在门口就是去买伞了?(⊙o⊙)

不可能的吧……

绝对不可能的吧!

这家伙可是情报部首席阿诺德!是孤高的浮云!

怎么会为了我这种小人物去买伞!

怎么会……对我温柔……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个东西:

“哎?!!先、先生,您去哪啊!”

“我去哪还要和你报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可是您的伞!”

“不需要。”

不需要?

手中的伞柄还散发着淡淡的余温,我一回头才发现已经站在彭格列总部的大门口了。

那抹高挑又瘦削的身影已经在雨幕中消失不见,可那件被打湿的风衣似乎还停留在我眼前。

负责门卫的小哥瞧我一直站着,便过来打招呼:

“玫兰萨先生,您怎么站在这不进去啊?”

“……我等一下就进去。”

“这雨眼瞧着就要下大了,天儿也冷,还是早些回屋子里可别感冒了……先、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他。

门卫小哥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您、您怎么哭了?”

“啊……那是雨水,我先进去了。”

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我握着那把崭新的雨伞走进总部。

眼角滑落的温热液体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滋润了干涩的嘴唇。

※※※

已经将近午夜,原本淅沥的小雨越下越大,畅快淋漓的没有任何束缚,落在雕花阳台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拿起搁放在台子上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我仰头抿了一口,暗红色的液体没过杯沿一点一点滑进喉咙。

原本口感香醇的红酒此时却没有丝毫味道。

心烦意乱。

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些什么。

心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还绞尽脑汁想知道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呢?

几下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打扰了,玫兰萨君。”

“……雨月大哥!快进来,请坐。”

我冲着身着一袭格格不入的和服的朝利雨月举了举高脚杯,“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儿?”

“不了。鄙人刚经过你的房间,发现灯还亮着,就过来打个招呼。”

“啊……雨声吵得慌,睡不着而已。”

“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朝利雨月放下手里的笛子,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他身边,而后他温和的笑着再次开了口: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以说给鄙人听听。”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看你的样子,是有关阿诺德君的事吧。”

“……”

“说起来阿诺德君真的是很喜欢你呢。”

“怎、怎么会……”

“阿诺德君对你的态度和对别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虽然我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是吗……”

“他到总部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每次你出任务,他都会跟在后面确保你的安全;鄙人听g说,上次你消失了两周,他差点把整个西西里岛翻过来找你……这些你大概都不知道。”

听着听着,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成了拳。

他说的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怎么会……

停顿了一下,朝利雨月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