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他的身边有一个姒九倾。”梅贤妃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更别忘了,这一桩桩事情,都是姒九倾到了瑾王府之后才发生的。”

夜翎一怔,随即沉默。

姒九倾……

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女子才真正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母妃说的没错,这帝都近日发生所有的大小事,都是姒九倾来到西陵帝都,进了瑾王府之后才发生的,而且很多事情都直接或者间接因她而起。

只是,此番西陵皇位传承,她是否也参与了其中?若参与了,那么她在其中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如果事情跟她有关,那么必然也与夜瑾脱不了关系,而夜瑾……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翎向来冷静的思维此时出现了少许的混乱,他索性抛开脑子里的想法,淡淡道:“儿臣先回去了,母妃早些歇着吧。”

梅贤妃没再挽留他,径自半躺在软榻上,心事重重。

“对了。”夜翎走到宫门处,转过头,看着软榻上的母亲,“有件事我忘了告诉母妃,两年前在军中,儿臣手下两名心腹大将曾经对楚祁下了毒,致使楚祁经脉受损,受不得冷,武功也因此受阻,无法正常领兵,此事母妃大概也是知情的吧?”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静淡漠,虽是询问的口吻,语气里却分明带着几分笃定。

梅贤妃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儿臣没什么意思。”夜翎淡道,“出征之前,皇后曾悄悄地命人见过儿臣的两名心腹,送给了他们一些东西,算是达成了合作,这件事儿臣也近日才知晓。武将者最忌阴损下作手段,因此儿臣重罚了那两个手下,而皇后娘娘,也因此受到了一点她自己并不知道的惩罚。”

她自己并不知道的惩罚?

梅贤妃怔忡地看着他,仿佛突然间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已看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儿子。

夜翎抬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梅贤妃,“母妃大概并不知道,就是因为那一次暗算,才间接促成了楚祁与皇兄的交好,也为皇兄今日即位,增添了一个有力的筹码。”

说完了这句话,他也不等梅贤妃再说什么,转过身,径自离开了含光宫。

梅贤妃闭了闭眼,蓦地将手中茶盏摔了出去!

……

身在皇家,若是对那个位置没有一点想法,那无疑是自欺欺人。

可夜翎从来知道自己的原则,不择手段的事情他并非没有做过,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那么不管是谁,都不可原谅。

他告诉自己的母亲,晋原和严鸿受到了重罚,皇后娘娘也没能逃过,可他并没有告诉她,今晚在雍和宫里,面对着那份遗诏,面对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龙椅,他之所以一整晚沉默,除了因为事情已无可挽回之外,还是因为……

这也是母妃自己,应该得到的一个惩罚。

算计别人,终究不过是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