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是需要时不时地逼迫一下。

宸王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无疑,他所使用的手段都是极为有效的,至少夜瑾在他手下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突飞猛进。

自从九倾东幽离开之后,夜瑾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训练当中,外面的局势有紫霄宫几位阁主撑着,一般情况下烦扰不到他。

而随着时日越久,正如夜瑾当初所预料的那般,很多东幽老臣坐不住了,暗中频频走动,主动与温牧拉进关系,并表达了江山不可一日无主的忧心,试图让这位东幽丞相说服他的主子赶紧即位,以免夜长梦多,社稷再度发生动乱。

温牧如实地把大臣们的意见转达给夜瑾,每次都是得到他们的公子两个字的回复:“不急。”

你是不急,外面很多人却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温牧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任劳任怨地安抚那些人蠢蠢欲动的心。

……

身在南族的九倾,于九月初六日,去了一趟钰王府。

九月初六是钰王的生辰,寒钰不喜欢太过张扬,以往每一年的生辰,都只有九倾陪着他。府里的厨子会做一桌子美味,都是九倾爱吃的东西,两个人相对而坐,饮一杯美酒,说着很多祈愿的话。

而今年,九倾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的,跟这位四哥既然已经生了隔阂,甚至隔着一场灭族的家仇国恨,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再去祝福他的生辰。

但是自从她离开南族去东幽,又从东幽回来投入政务之中,前后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她没有踏足过钰王府,而钰王府也没有传出过任何消息出来——

至少,没有一点消息传进她的耳朵里。

这个事实,让九倾心里生出了丝丝不怎么好的感觉。

经历过那一场劫难之后,她的性子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本质上,她不是个喜欢压制自己的人,所以对于前世同样算得上是仇人的凌裳,她毫不隐藏要击碎他骄傲的想法。

对于玄三,即便他如何忠心耿耿,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也同样会受到惩罚。

而对于钰王,她喜欢过,信任过,依赖过,也刻骨铭心地恨过,但是无法否认,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无法割舍的复杂情感——

她确定这不是喜欢,也不是不舍,更不是所谓的同情或者怜悯,而是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牵念,以及对一直盘旋在心头,却始终无法得到一个真实答案的执着。

九倾没有想到,寒钰的身子已经孱弱到了这般地步。

他闭着眼,安静躺在床上,浑身流露出一种死寂般的平和,素来俊雅的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衬得嘴角边一点尚未完全拭净的血迹,显得格外醒目。

“御医这几日都没有来?”九倾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不是御医没来,是王爷不让来。”侍女垂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王爷说,只要按时开药给他,然后让府里的人煎好了给他端过来,其他的就不用御医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