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蓠见她沉思,额间褶皱深刻了不少。心中一动,却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

“你空在这愁有甚么用,自个儿去瞧瞧不就是了。”

裘晚棠闻言不由掀了掀眼皮,无奈道:

“我若是能自己去瞧,这烦恼也定不在了。只我一个女子,如何去进你兄长的院里?况且我也不知那丫鬟具体是伺候在哪儿的,到时平白打草惊蛇,更是不好。”

裴蓠听她说完,便想到了这面上,略一思量,道:

“你觉着,今日裴珩会动手吗?”

今日这般大的宴会,却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裘晚棠扬了扬眉,道:

“如我是他,定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想让她名节毁尽,像今日这般贵妇云集的宴会,最是合适不过。况且若是错过了今日,她就要静待家中等候出嫁,裴珩无论如何也害不了她。

裴蓠就皱了皱鼻尖道:

“的确如此。”

此话一出,二人不由都沉默了。

现在,他们处于被动一面。虽猜的到裴珩定会做些甚么,但对他要做的事却一无所知。更别说除了他以外,裘晚棠身边还有个隐患裘菡词。

如此安静了半晌,却让绮毓绮涟两姐妹打破了这气氛。

绮毓先行跑来,挥着软绵绵的小手扯着她裙襟道:

“姐姐,有人在寻你。”

她眨着眼,黝黑的葡萄般的双目中纯净不染半点尘埃。

绮涟跟在她后面,连忙用力点着小脑袋。

裘晚棠一讶,便蹲□来,温声道:

“毓儿可知是谁?”

绮毓闻言,就看了看绮涟。绮涟和她是很有默契的,就上前几步,糯糯道:

“是个白衣的姐姐,眉心有朵红红的花。”

绮毓听她说完,顺便接上一句:

“她找不到姐姐,却是很欢喜的样子。”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毒,你当她什么都不懂,她却能敏感的感觉到你的情绪。你是对她好的还是坏的,是开心还是难过,她都能觉察一二。

裘晚棠的脸色就凝重了几分,她回首望了裴蓠,道:

“怕是要坏事了。”

裴蓠也抿紧了唇。绮毓绮涟见二人如此表现,便道:

“我们跟她说,姐姐乏了,要去亭中暂。她向我们问了地方,就走了。”

裘晚棠闻言,略略瞠大了眼,道:

“当真?”

绮毓绮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裘晚棠双眸微亮,忍不住揉了揉二人的毛茸茸的脑袋。

“毓儿潋儿,这回你们可是救了姐姐。你们且告诉我,那亭子在何处?”

从绮毓绮涟中得知了地方,裘晚棠又悄悄嘱咐了绮毓绮涟一番话。就由裴蓠带着,来到那专供休憩的亭子后方。

裘菡词算不得甚计谋家,她不过懂得一些害人的办法。加上几分细心和伪装,便能陷当初的她于不义。让裘晚棠看来,她的确心思深沉,但若她知道了她的真实一面,再想给她泼脏水便有些难了。

如今她和裴蓠一起,怎么也强过她一个人。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裘晚棠想到前几日裘晋教于她的新式,便勾唇冷冷笑了。

他们来到这时并不见裘菡词的身影,只是过了片刻,却有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远的还有几分模糊,当她走近,二人细细瞧了瞧,具是一惊。

原是那个大难不死的丫鬟!

她来到了亭中,朝四处望了望,瞧见这会儿并无人在。便从袖中掏出一条苏绣帕子,放到了亭内的石桌上。

她放好了帕子,又拿出一件小东西,压在了帕子上。

因她行事一直低着头,裘晚棠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

“你在做甚?”

她浅浅笑着,将粉瓷纤手轻轻搭上她的肩畔。

那丫鬟整个人剧烈一震,随即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脸色却已青灰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