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过了掌灯时分。

顾长天已记不清是如何逃出丽春院的,反正他走在街上的时候,早已晕得七荤八素!

的确,丽春院的酒美、菜更美!

但最重要的还是骆秋水等人的热情太浓!

但再浓的热情也抵不过玉兰花的香味!

顾长天抬起头的时候,柳如月正傻傻地看着他,她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却冷得出奇,顾长天只不过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

忽然间就起风了。

风很冷!

但是再冷的风也比不上她的笑!

或者,没有见过她的笑,便不知笑的冷,没有见过笑的冷,便只会觉得此时的风最冷!

顾长天淡淡地一笑:“如月,是你!”

柳如月收起脸上那冰冷的笑意,淡淡地道:“跟我来!”

她的话如此的轻描淡写,但是顾长天却奉若神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顾长天从来也没有在心里想过自己会到哪里去,他也无心留意自己走过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跟上前面那团白影,直到她停下来为止!

柳如月总算停了下来,但是,她停下的这个地方却没有人,只除了顾长天和她!

“你为什么要在苏灵儿和骆秋水之间来回奔走?你究竟有何目的?你到底是在帮谁?”柳如月冷冷地逼视着顾长天,充满了恨意。

顾长天惨然一笑,道:“那只不过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谁?”

“她叫柳如月。”顾长天说完,静静地看着柳如月,此时一阵酒意上涌,他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虽然我喝了不少酒,但是我却很清醒!”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如月一气之下把身子转了过去,“我听一个醉鬼说这些胡话,实在是一种不幸!”

“要不要我跳进河里清醒一下再说给你听?”顾长天十分认真地盯着柳如月的后背,忽然惨然一笑,接着道:“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被酒真正的醉过?”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去帮助苏灵儿?”柳如月道。

“我不想让他们去天元当铺抢珠子,因为那样一来,我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顾长天惨然一笑,“你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你说。”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杀骆秋水,但是凭你的本事,根本杀不了他!”顾长天缓缓地走到柳如月对面,“我想帮你,但是又不能太直接,所以,我就想借苏灵儿的手杀了骆秋水!”

柳如月静静地看着顾长天,冷冷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苏灵儿抢到魔玉珠,她还会去找骆秋水的麻烦吗?她不会!那么,我利用她除去骆秋水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顾长天拍手笑道。

“那你为什么又去骆秋水那里出谋划策呢?”柳如月十分不解地问道。

顾长天十分不屑地一笑:“我去只不过是想帮助他们激化矛盾而已!”

“哦?”柳如月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给骆秋水送了一枚假的魔玉珠,到时候,就算能瞒过苏灵儿,但却瞒不过凌千叶和萧不二,你猜如果他们发现骆秋水的珠子是假的,会怎么样?”顾长天说着阴笑一声,静静地看着柳如月的脸。

“我想他们一定会二话不说就打起来!”柳如月十分肯定地道。

“骆秋水的飞刀虽然厉害,但是一个难缠的苏灵儿再加上凌千叶和萧不二,他一个人如何能抵挡得住?这样一来,岂不是替你报了仇吗?”顾长天说到这里笑嘻嘻地看着柳如月。

柳如月嫣然一笑,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顾长天说着,伸出右手就去摸柳如月的脸。

他真的摸到了柳如月的脸,他只觉得柳如月的脸虽然冰冷但却无比的柔滑,他爱死了这种感觉,已完全陷了进去……

柳如月轻轻地伸出右手把顾长天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柔柔地道:“从来也没有哪个男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过,你还是第一个!”

顾长天带着一脸的淫笑,道:“是吗?那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顾长天刚说完这句,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敛住了,他只觉肋下一麻,脑中忽然一片空白,紧接着脑门上被人轻轻一拍,整个人就如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柳如月淡淡地一笑:“你可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多管闲事儿的人么?”

柳如月轻轻地扶起顾长天,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为了不让你再惹麻烦,我也只好把你关起一段时间了!”

柳如月说到这里扶起顾长天,右手一举,已将顾长天举了起来,她双足一错,人便似风一般跑开了,没过多久便消失在河边的密林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如月重又回到这杨柳岸边,她十分孤独地躺坐在残桥之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一轮残月,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已开始在脑中慢慢地酝酿!

次日清晨,柳如月懒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赤着脚走到窗前,把早就准备好的小纸条放进信鸽腿上的竹筒里,然后,轻轻地吻了鸽子一下,就放飞了手里的鸽子。

鸽子展开双翅,在柳如月身前转了一圈,然后就飞出了院子。

柳如月淡淡地一笑:“但愿天黑以前你能把消息安全的送达!”

柳如月缓缓地走到床前,打了个哈欠,重又睡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得过了午后。

柳如月缓缓地走到梳妆台前,细细地打量着镜里的自己,微微笑道:“真不知道你扮成大夫是什么样子?”

她轻轻地取出一个檀木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对着镜子十分小心地蒙在脸上,然后,又把没有粘紧的地方涂上胶水粘牢,当她再看到镜子的时候,那个花容月貌的柳如月已经变成了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