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缠闹了一阵,他们方才共枕而眠。

因都是累极,又是在极为放松的状态,便是很快就睡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黎明时分,西门涟半睡半醒中听到有细微的动静,眉心顿时一拧,却未等她掀开眼帘,额心皱褶处便是触碰到一处温暖。

是他的气息……

她紧拧的眉头渐舒展开来,唇边缓缓牵起一抹笑弧来。

然后她听到那极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好好休息。”

“嗯。”

她模糊呢喃一声,翻了个身,抱紧了枕头。

身子微微一蜷,像是一只娇慵的猫儿。

意识沉去,再次陷入黑甜的梦里。

梦里他和她相依相偎,场景美轮美奂,她还不舍得醒。

君少扬抬手,轻轻拿开她唇边的乌发,盈满了宠溺的眸子深深看她一脸,轻轻在她白嫩的玉颊蜻蜓点水一吻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直起身来。

“好好休息。”

他道一声,拉拢被子为她盖住脖颈以下的部位,然后,转身离开。

……

西门涟这一觉睡得极好,辰时才起来。

醒来的第一时间,都还没睁开眼睛,便是下意识摸去头顶上方。

平日与他同眠时,他总是将她抱在怀里的,他的胸膛就是她的枕头以及最暖和的被子。

以为能触摸到的,却猝不及防只摸到一片布料,唇角刚有的弧度瞬间僵住,她豁然坐直了身子,睁大了一双眼睛,锐利的眸子搜遍了整个房间也未寻到他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

平日他去哪里都会同她说的,怎么今儿出去都不跟她说?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不好的预感倏尔掠过心头,也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这里并不是君少扬那边的行宫,而是他为她寻找的安顿的居所。她微愣,一会儿后昨日的记忆全部回笼。

她记得从白搂出来她就按照虎军诸人留下的信号去寻他们了,然后她将他们都带看回来,将他们一一安顿后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

那一番情景忽地浮现在眼前,她唇儿慢慢弯起,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笑意,盈满眼角眉梢。

喜意,浓浓。

“所以早上我半梦半醒的时候,你有跟我说过离开吧!”

手儿轻点上额心,仿佛那上面他留下的温度还犹存。

她垂下眉眼,又是一笑,这才掀被子下榻着里裳,又去橱窗里取了一套黑色长袍穿上,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将鹰形图案抹额系于额心后,便是站起身,往外走去。

那抹额上,黑色的鹰眼沉冷而深邃,仿佛冷眼看世间万千变化一般。

一如,她的性子。

外边正热闹着,尤其以宽大的校场上人最为多,最是热闹。

“主子!”

“主子。”

一干人等见到她,皆是礼貌问安。

这问安的方式是她特意要求的,现在局势下,她还不能暴露身份。

西门涟朝他们一一点头,然后走到这里射击场。

此时的射击场,哑巴和史扬正在拉弓射箭。

西门涟并不擅长骑射,对此颇感兴趣,于是在一边驻足观看。

她在,边儿上聚的人也纷纷朝这边聚拢来了,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是围了一大片。

哑巴和史扬完全不受外界的声音所影响,他们的注意力只在于手上的弓和远处的标靶上,屏气凝神间,有热汗沿着他们的鼻尖滚下,他们却浑然不觉,深沉的眸子只盯着那红心一点。

看他们这样,显然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

西门涟微微眯起眸子,略有些疑惑的皱眉:他们,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哑巴的手忽地一松!

也在这时候,史扬的手也同时一松!

‘唰唰’

箭矢撕裂氛围的寂静,带着一往无前的强劲冲击力,颇风直往那标靶的红心处逼近。

西门涟的目光望向史扬,看他捏着拳头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他后出箭,莫非是想破开哑巴的箭,一举射中红心?

她的目光,瞬间转移向标靶。

两支箭矢,起初速度一样,但是很快的人肉眼便可看见最先射出的那一支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远远超过后面的那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