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神略过几个儿子,落在了老侯爷的身上。

他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祈求着自己给他一个说法。皇帝不禁冷笑,双眸如同凝了一层冰。

他想,是朕忘记了,这个年逾七十的男人,曾经随着太祖打过天下,是最睚眦必报容不得别人欺凌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自己的儿子欺辱到他的头上去,他怎么可能会不反击。

可是不该是这样。

他这样将朕置于何地!皇帝的眼神锋利无比,若是别人早就吓得两股战战了。但是老侯爷没有,他仍然是跪在那儿,姿态谦卑恭敬。

皇帝又去看商赫,他也跪在那儿,脸色淡淡的,几分骄傲几分不屑,私心里他不希望这个儿子做了这些忤逆的事情,可偏偏……他又知道,既然老侯爷敢联合另外几个拿出了这些,那些就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个表面上风光霁月,最是显得无心政务的儿子,心底也是极其渴望他的位置的。

不光是他,这些个成年的未成年的儿子,哪一个不想有朝一日君临天下。

可不该在这个时候,在他身体还极其硬朗的时候,就将这种心思爆出来。

做皇帝的,哪个会喜欢别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取代他,想要他早死的!哪怕是父子亲情,也抵不过权力的诱惑。皇帝明明知道这是老侯爷整出来的报复手段,但是他也依然必须的带着笑的接过来。

哪怕心里在呕血!

面上也要带着十分的气度!

皇帝冷冷的开口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彻查,晋王暂压刑部大牢。”说完便起身走了。

随即朝上的几个皇帝心腹大将,也都跟着皇帝的脚步急匆匆的去了。

商赫被带走的时候,对着老侯爷勾了勾唇。凭借着这些,就想要打败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老侯爷不置可否,笼着袖子装没看到。

装逼什么的,谁不会啊!到时候被打脸的时候可不要哭啊!老侯爷脚步颠颠的,也不介意那些绕着他走的官员,只晃晃悠悠的往宫外的马车而去。

尚未走到宫门口,就被皇帝的人唤住。

他摸了摸手中,最重要的那份东西,心里笑的不能自已。揭人老底什么的,他最喜欢了!屯粮囤地不算什么,广交天下好友也不算什么,勾结朝中大臣也说得过去。但若是勾结的乃朝中重臣呢。

是宫中御医呢?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嫔呢?

若是他家中还藏着黄金龙袍呢?哦,还有什么,还有足够神不知鬼不觉让人的身体渐渐疲累的药。听说皇帝最近身子不太好呢,总是热伤风什么的。

老侯爷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老子就是栽赃陷害了,有本事来反驳我啊!当然了,他才不会承认,之所以这么简单容易,完全是因为那个沐水云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原因呢。

至于皇帝会怎么看待他,老侯爷倒是无所顾忌,反正过了这事儿他就顶多才辞职不干了,回老家做个土财主比什么都强。而且他手中还有先帝给他的东西,保住马家三辈子,绝对是没问题的。

因为有所依仗,所以才这么任性。

商赫在去往刑部大牢的路上还是气定神闲的,甚至于押解他的羽林卫都对他恭恭敬敬,其中有他的心腹,他不过是一个眼风,那人便朝着他隐秘的点点头。

等夜半时分,这人会来见他。

但尚未走到刑部,就有另外一队身着不同服饰的羽林卫,接手了商赫。商赫知道,这些人才真正是父皇的心腹。他不禁凝眉,心底思索着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严重到要出动这些人。

因为这一点未知,商赫心底微微有些焦躁,但是他也并不是很害怕。他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那两个人都会保住他。他们早早的就投靠了他的阵营,万万是不会看着自己倒台的。

这么一想,便也没觉得什么。

可连着三天,商赫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看押的是那些人,外面的消息完全递不进来。他原本不觉得什么的心,则变得越来越没有底。

他却是不知道。

此时沐水情竟是已经带着人,来劫天牢了。商赫坐得住,他的门人坐得住,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宫中如同死寂了一般,根本连提审商赫都没有。沐水情心早就慌乱一片,哪里还能坐的下去。

万一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将阿赫屈打成招了呢,或者一杯毒酒直接了事呢。她不禁想起听说过的什么十大酷刑,却是再也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