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晋进了宾馆,登记时便要求要一个顶层临街的房间,无暇计较不吉利的房间号,很幸运地入住了1801房间,进入房间放下施行箱,他先奔到窗前,房间的高度和程梅西家的位置相当,然而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对面房间内的情形。

对于此时的濮晋来说,可以远远地观望着程梅西所在的地方,他已经很知足了,相较于过去七年的相距遥远,对比之前几天的疯狂寻找,此时的他,至少知道对面的楼中,在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的范围内,有他最爱的女人。

他穿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梦想的捆绑和现实的种种羁绊,此刻终于能够放下所有的纠结和过往,静静地居于一隅,远远陪伴和守护着这个他始终无法忘怀的女人。

在这长长的心路历程里,他终于渐渐明了这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这一次,他再也不想失去这个女人,用他的此生所有去换,他都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濮晋看到小李在客厅里与程爸爸交谈,几分钟后,小李从客厅里消失,随后出现了楼上的路上,小李拿出电话拨打,片刻过后,濮晋的手机响起,正是小李:“布莱恩先生,草莓已经送去了,需要我带您去吃饭吗?”

“不用了,今天辛苦你了,你快点回家吧,有事儿了我再跟你联系!”濮晋表达感谢后挂断电话。

濮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饿了,找到程梅西的狂喜,让他忘记了饥饿,身体的感觉已经退而居其次了,此时一切都已明了,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和观望。

一切正常,濮晋于是安下心来察看宾馆的服务册,宾馆虽然住宿条件一般,设施倒还齐全,濮晋不想错过对面的任何风景,于是便拨打送餐电话,打算在宾馆里面解决晚餐。

在等待晚餐的时间里,濮晋也没有放松,始终站在站在窗前注视着对面房屋内的情景,天色已晚,对面的客厅里已经亮起了灯,相比白天,在灯光的照耀下,反而能够将屋内的情形看得更清楚。

程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这时,程妈妈走了出来,手上端着盘子,跟程爸爸说了一句什么话,程爸爸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了客厅,濮晋猜测程妈妈是招呼程爸爸去吃晚饭。

这时,濮晋不由自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大三的暑假,他曾经跟着程梅西一起去重庆玩,除了重庆的火锅和辣得让人流口水的川菜,最让他魂牵梦绕的就是程妈妈做的家常菜了,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垂涎欲滴,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坦然地进入程家,品尝到那熟悉的味道。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濮晋打开房门,接过送来的快餐盘,一陈不变的酒店味,似是而非的红烧排骨和面目不清的清炒蔬菜,似乎在展示着酒店送餐想像力的极度匮乏,也在嘲笑酒店住客肠胃的接受能力。

以濮晋高标准的生活品味,每餐未必会去知名的酒店大食一顿,但一定会在附近寻觅一个特色小馆,独自品味食物的美好,如此以果腹为目的的进食,既不符合他的肠胃的要求,也满足不了他的审美需求。如果不是要守在这里陪伴程梅西,这食物实在令他难以下咽,对于此时的濮晋而言,无论怎样美味的食物,都难以抚慰他饥饿的肚肠,何况这食物原本就乏善可陈,濮晋三口两口吃完盘中的食物,却感觉自己的肠胃更加空虚。

濮晋此刻方知,他所饥饿的并非肠胃,而在内心,那种爱一个人而不得的痛苦,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受得痛苦和煎熬,唯有重新将程梅西拥进怀里,用他的身体温暖她的心,用她的爱来补充自己的心,两个人毫无介蒂的坦然相待,才能彻底抵消他内心的空虚。

濮晋起身将餐盘端走放到外屋的茶几上,明天早晨自有服务员来收走,他进卫生间冲洗了一个热水澡,他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之前所住的酒店都有健身房,现在住的宾馆里自然没有健身房,濮晋便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克服。

濮晋对镜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看着镜中那健硕的胸腹,濮晋微微笑了笑,以前,程梅西最喜欢调皮地在他的胸肌锤打,而程梅西每次的进攻,都会以濮晋揽她入怀,之后疯狂的亲吻和欢爱结束,不知何时,昨日才能重现。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濮晋围上浴巾,走出卫生间,在酒柜上拿了两瓶矿泉水,权作哑铃来锻炼,慢悠悠走窗前,却惊喜地发现,梅西竟然出现在了对面的客厅里。

濮晋几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梅西,梅西,我在这里!”

濮晋叫声,似乎引起了对面的程爸爸和程妈妈的注意,他们警惕地朝四周环视了一遍,似乎确认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又开始专心扶着程梅西走路。

这边的濮晋一激动,却将围在身上的浴巾给踩掉了,黝黑健美的身躯暴露无遗,濮晋忘记了自己裸着身体,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的程梅西,梅西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每一次迈步和落脚都显得那么吃力,但是眉间的倔强和不甘依然那么熟悉,那个青春年少时的程梅西似乎在慢慢地回来。

濮晋专注地看着程梅西,伴着程梅西的每一次迈步,濮晋也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一步,程梅西每一次落脚时脸上露出疼痛时,濮晋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用力。

直至身上感觉到阵阵凉意,回过神来的濮晋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而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的程梅西,濮晋不由哑然失笑,在程梅西之后,他遇到过无数个女人,前妻自然不必说,还有那无数爱恋短暂或是一夜贪欢的女子,让自己如此忘情陷落的,唯有程梅西。

那些女人,始终只能一窥他的身体,而不能彻底地拥有他的身体,三两个月的身体交融,或是一夜的罪爱贪欢,他都只是负责让对方欲仙欲死,却从不让自己忘情沉迷。

就算前一刻还纠缠痴迷,片刻过后,他却只起身离去,从不跟女朋友同居,也从不和一夜欢爱的女子过夜,离开程梅西之后,他便很难停留在同一个女人身边太长时间,更勿论拥有一段固定的关系。

和太太茱迪在一起,正是他回国看望程梅西之后的事情,那时的濮晋已经对程梅西完然死心,便决意留在美国生活,遇到茱迪时,他觉得人生有了另外一种可能,两个人初在一起时很快乐,茱迪帮助濮晋渡过了失去程梅西之后最为苦痛的一段日子。

认识三个月后两人结婚后,婚后一起学习、打工,周末时一起去附近的田园过周末,然而,茱迪却渐渐发现自己厌倦了都市生活,更喜欢田园生活,她于是毅然去到一个农庄,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濮晋却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让主攻工商管理的他去田园,他无法想像难道要将他的一切智识用于农场动物的管理?

分开一年之后,濮晋和茱迪两人和平分手,两个志趣不同的人各自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留给自己和对方更为宽广的人生道路,各得其所。

离婚之后,濮晋似乎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此时已经mba毕业进入一家跨国企业的他,恢复黄金单身汉的身份之后,身边从未缺少过女人,金发红发黑发的各种女人几乎填充了他全部的业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