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四五十人,提起棍棒,就往司马身上招呼。刘盛、贾福见状大急,有侍卫把佩剑丢来,不由分说,连出三剑,有三名打手,应声倒在血泊之中。赌坊之内的其余打手,先是一愣,接着全部怒吼起来。死命的,往几人身上攻击。乙浑见打手实在是太多,为保命也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大喊:“救出公子他们要紧,那些打手生死无论“。

一众侍卫听见此言,放手厮杀。经历过战场的他们,又何惧这些,不入流的打手。不多时打手全部倒地,有二十多名失去了生命,其余的都以身负重伤。

司马昭此时从混乱之中,反应过来。摸着被打肿的脸,以及身上的伤痕。对着地下的孙皓,以及一众打手苦笑起来:“我司马昭自认为,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呸……只有你这样的黑心狗官,才会如此冠冕堂皇的,和我们说无冤无仇“。

“去岁寒冬,我们家破人亡,皆你司马昭之过“。

“恨上天之不公,如你这样的人,又怎能如此逍遥的活在世间“。

“我恨今日,如此大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手刃,你司马昭的头颅。以祭我村中,两百余户的冤魂“。

“若非你司马昭主持变法,流毒乡野。我全村老小,两百余户,又怎么可能,被活活逼死“。

“要不是那段时间,我们在林中狩猎。只怕早在去年寒冬,就已成枯骨“。

“既然上天,让我们苟活。我等若让你,活的太逍遥。死后又有何面目,见村中冤死的亡魂“。

一众打手,双目通红,字字泣血。孙皓倒在地上,用左手捂着右手,臂膀上的伤口,死死的盯着司马昭,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仰天大笑,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堂堂户部司马昭,被我等打得鼻青脸肿,堪称痛快。只可惜苍天不公,未能手刃此人。为我村中两百余户的冤魂,报仇雪恨。让我等死不瞑目,实在是悲哉、痛哉“。

“变法之苦,流毒乡野……“。司马昭看着眼前的场景,听着他们的述说,心中猛然一疼。若当初自己没进小石村,那么石雪他们的下场,不正是眼前的,这番情景吗?错了、自己真的错了。

贾福一群人,一阵默然。乙浑心中一叹,看向倒在血泊之中,二十几名失去生命的打手,不仅黯然神伤。原来他们,都是苦命之人。一众侍卫微微地下头,将沾满鲜血的剑,归入剑鞘之中。

刘盛本也在神伤,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直视孙皓:“你们是怎么知道,在朝廷主持变法的,是司马昭“。

“我父本是吴水县令,因去年王安,刷新吏治,被罢官还乡。朝中形势,我父自然一清二楚。王安主持变法,司马昭鼎力协助。方才使得,变法有如此,之大的声势。只可惜王安,出身权贵之家,我们想要复仇,实在是太难“。孙皓听见刘盛的询问,惨然一笑。本来以为司马昭出身和他们一样,会比较好报仇。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以至于功亏一篑。

贾福听到见孙皓说出这番话,忍不住摇头一叹:“所以你们就把怒火,宣泄到司马昭的头上。他出身寒门,与你们相同。报复起来,自然难度大减“。

“寒门?他司马昭出身寒门,坐上高官之位,就以忘本。你说我们,能不恨他吗?“。

“深知寒门凄凉、艰难之苦。居然纵容变法,流毒乡野,此等人若不杀之,怎泄我心头之恨“。

“忘本之人,若能杀之,当为天下一大快事“。

“只可惜……天天不从人愿,奈何、奈何……“。

“我为寒门司马昭,并非忘本之人。变法实为良方,但形势所迫。以至于急行法度,使其流毒乡野,皆我司马昭之过。我司马昭愿在此立下誓言,回洛阳之后,上书朝廷,停住变法。若此毒一日不解,此法就一日不得问世“。司马昭看着眼前的孙皓,以及倒地的打手,深深一礼。从今天开始,他立下誓言,逆天而行。倾尽全力,停住变法,使民得以修养。

一众打手面面相窥,看向孙皓。孙皓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对着司马昭询问起来:“你是说?阻止变法“。

“倾其一生,此毒一日不除,我司马昭就一日不许。此路虽有九死,但我愿往之。这些人身死,皆我之过,若有遗孤,我愿养之终老“。司马昭对着已经死去的二十多名打手,深深一礼,神情坚毅的大步走出赌坊。

刘盛心中一叹,也跟着走过去,贾福带着一群人,紧随其后。赌坊之内,只留下一地的打手与孙皓,默然不语。好似在消化,方才司马昭说的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