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增带着人回到了石风城,在进城之前看到齐维伦只和几名文官模样的人,在指挥一些人往虞山方向搬运东西,便上前询问。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这些人带着这些东西到虞山干什么去?”

“贤弟回来了,我已经听探马回报,知道贤弟已经擒杀靖难军统帅,靖难军已经全军覆没。这真是可喜可贺呀。但是我们现在还不安宁,燕北之地四野都是平原,完全无险可守。关北军和铁血军随时都会打过来。

我便打算在虞山修一个关口阻止关北军,至于铁血军可以凭借西边关洛河的天险防守。关洛河在安云到燕北的这段,地势险峻,河速极快,我已经叫古兄弟带五千人寻找一处险要处驻扎防守,如若铁血军打过来,我军成掎角之势也可好好应对。”齐维伦抚须解释道。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如果其他官军打过来,单靠石风城的确难以抵御。不过我们有那么多兵马可以分散防守吗?”魏增疑虑道。

“新败靖难军,燕北人心可用,加上我已经以贤弟的名义许下三年免税一半,现在燕北人很支持我们。现在我们缺的不是人,而是武器装备。我已经让人召集附近的工匠连日打造武器,想来组建一支三万人的部队应该不成难事。”齐维伦说道。

“大哥想的周到,有大哥帮我处理这些事情我也免去了不少麻烦。对于组织人马我也有些经验,这三万军队的组建就交给我好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拼死和官军对抗才有一线生机。”魏增说道。

“你们带着民工去修建虞山关吧,我还和贤弟有要事商议。”齐维伦的其他一些文官吩咐道,然后转向魏增说道:“贤弟,有一些事情我一个人也不好决断,还要看贤弟有什么想法。”

“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大哥的才学远高于我,还有什么大哥做不成?”魏增说道。

“贤弟毕竟是我义军领袖这重大事宜自然要有你来决断。本来像修城收税之类的事也要征求贤弟意见的,不过事情紧急为兄也就越俎代庖了。贤弟莫要责怪。”齐维伦说道。

“大哥也是我义军的领袖,如果没有大哥,这次起义说不定就失败了。大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我自然是支持大哥的。”魏增回应道。

“凡是都要有个规矩,自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这里不是议事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城主府再说吧。”齐维伦摆摆手说道。

魏增知道齐维伦这样的儒生都很重视名分问题,原因好像是孔圣人担心规矩乱了,所有人都会乱来。但魏增很不理解这些,有事情大家一起好好商议不行吗?为何要划出个尊尊卑卑。但碍于齐维伦的感情,魏增没有说什么。

魏增随齐维伦一起进城,一路上都是打铁的声音,时常可以看到一些拿着武器的义军,带着一些刚刚招募而来的士兵,往城中军营而去。街上不少人在议论义军击败靖难军的战事,和齐维伦宣布的那些仁政。

“贤弟打算如何处置城中的那些士绅?现在他们可都在等着见你呢。”齐维伦到了城主府面色严肃地说道。

原来当初有一些士绅像问道一样马上便逃离了石风城,但也有一部分人见义军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又因为舍不得家财便留了下来,本打算靖难军攻克城池后便趁机夺回家产。但现在靖难军大败,这些人纷纷为当初没有逃跑感到后悔了,生怕魏增一句话便让他们人头落地。

魏增现在有些犯难,要杀他们当初便杀了,因为顾及齐维伦的心情便饶了他们一命。现在又该拿他们怎么办?重用他们那是不可能的,魏增对这些胆小怕事,目光短浅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依我看只要他们不闹事,愿意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便不理他们了。那些人不体恤灾民,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魏增说道。

“贤弟如此想便好,杀了他们对于我军没有任何益处,还会凭空多出一个残暴的恶名。但是对于他们又不得不防,这些人在地方上有一定影响力,有些人在京师也有不小势力。如今他们是迫于我军胜利才不得已屈服,如果放任他们,以后难免会生出祸乱的。”齐维伦说道。

“大哥说得对,不能放任他们不管,他们的家产我们已经夺了,不可能还给他们。他们在石风城也是有一定影响力,如有不防还真会生出事端。大哥有何高见?”魏增询问道。

“依我看先以小恩拉拢他们,不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然后趁机扶持一些对我们忠心的寒门子弟,安排在各个紧要的位置。这样时间一久他们的影响力自然衰退,那些寒门子弟是我们扶持起来的自然会忠心替我们做事。如果他们真的闹得太厉害,也可以杀一儆百威慑一下他们。”齐维伦沉吟道。

“大哥说的不错,这些事情就交给大哥去做好了。没想大哥不仅有爱民之心,胸中也是有韬略的。”魏增说道。

“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对付这些不讲仁义的人只能用些计谋了,不过难登大雅之堂。以后有条件,一定要向人民宣扬仁义大道,哪一天这些所谓的韬略消失不见,哪一天天下就清明了。”齐维伦摇摇头道。

“可我觉得大哥说的很好呀,用一些计谋就可以让一方安定,那不是再便宜不过的了。”魏增不解道。

“不是这样子的,用计谋一定要偷偷的用,不能让人知道,不然人人争相效仿,天下还有安宁的日子吗。作为上位者虽然有很大优势,但是毕竟只是一个人,能和千千万万的人斗法吗?上下不相信任,到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自取灭亡。所以阴谋诡计只是权宜而已,贤弟可不能深信此道。只有靠仁政,只有靠道义,才能让天下归心。”齐维伦肃穆道。

魏增听到这番话有些惊奇,‘天下归心’难道大哥把自己当成圣人不成。

“大哥的话,我受教了。大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魏增平复一下心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