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渊博的萨满,也陆续死于满清手中。

然后,知识失去传承,人丁日渐凋零,现在竟然被哥萨克强盗欺负。

族人不语,都不愿交出皮毛。

一个少年说道:“我们交出皮毛,那些强盗就会放人吗?谁能保证?我们应该做的,是聚集族人,守护寨子。那些强盗拿不到皮毛,肯定还会杀回来!”

“他们有火铳,还骑着马。”族长鲍白说。

少年质问道:“交出皮毛之后,你能保证强盗会放人?你能保证强盗不再袭击我们?”

鲍白顿时语塞。

他这个族长,并没有什么威望。

前几任族长,都被满清杀了。他是被满清扶持起来的族长,唯一的作用,就是收集族人猎获的皮毛,交给定期前来收贡品的鞑子。

鞑子衰落之后,族人连皮毛都不交了,全部各自留在家中。此举歪打正着,没让哥萨克强盗一锅端,人们拿着自家的皮毛就跑,强盗们连根毛都没有捞着。

此时此刻,有亲人被抓走的,支持族长的选择。没有亲人被抓,或者铁石心肠的,选择站在少年那一边。

双方僵持住了,一连拖了三天难以抉择。

叶戈尔等得有些不耐烦,一怒之下,把俘虏全部杀光,只留下几个年轻妇人。他对手下说:“这里的土著不听话,应该给他们更多教训。只有彻底打服了,他们才会顺从,每年留着皮毛上交给我们。上次夜间突袭,这些土著没有火器,他们的人也不是很多,完全可以正面将他们击败。随我杀回去!”

十多个哥萨克骑兵,带着达斡尔奴仆出发。

这些达斡尔奴仆,负责牵着抢来的牲畜。牲畜驮运着抢来的粮食和皮毛,几个年轻妇人,也由达斡尔奴仆看管。

距离村寨尚有两里地,奴仆、牲畜、财货、俘虏被留下,哥萨克骑手朝着村寨冲去。

他们身上穿着皮甲,腰间有细长的佩刀,背上背着一把火枪,手里还握着一根长矛,这就是哥萨克骑兵的全部装备。

“强盗来了,强盗来了!”

放哨的土著,惊慌呼喊着。

那个反对族长的少年,拿起猎弓和木矛,召集族人防守村寨,木篱笆已经被紧急修复了。

哥萨克强盗没有直接冲锋,而是绕着村寨的木篱笆骑马奔跑。瞅准防守稀松的地方,才奔过去抛出套绳,十多人骑马拉着绳子,迅速把一截木篱笆墙给拖倒。

少年连忙带人支援此处,哥萨克强盗们立即开溜,跑去另一处空档拖倒木墙。

只跟野兽搏斗过的土著少年,对此完全没有应对之策,此刻急得满头大汗,被十多个哥萨克强盗耍得团团转。

终于,族长鲍白站出来。

鲍白走到少年身边,说道:“不是这样打仗的,全部退到寨子最里面。聚在一起,用房屋做掩护,敌人靠近了就射箭,敌人冲来了就举矛。我们人多,他们人少,等他们放铳的间隙,要抓住机会冲上去厮杀。”

“好!”

少年立即明白该怎么做,召集族人后撤聚集。

哥萨克强盗们,拖倒几处木篱笆墙之后,便骑马冲进村寨当中。

远远就下马站立,朝着村民们开枪。以往的经验,只要开上几枪,土著就会吓得逃散。

可这里的土著却没散,并非士气有多高昂,而是远距离射击准头不够,土著村民们连受伤的都没有。见识过鞑子火器的土著,可不会被一顿乱枪吓溃。

无奈之下,叶戈尔命令填弹,骑马冲到更前面射击。

“各自找房屋躲起来!”少年大喊。

土著村民乱哄哄的,寻找房屋做掩体,哥萨克强盗只能继续靠近。

咻咻咻!

一阵稀稀疏疏的箭雨射来。

十多个哥萨克骑手,本来就阵型松散。由于土著缺少铁器,这些猎弓的威力不大,只要护住要害便可,被射中了皮甲也无所谓。

强盗们干脆放弃战马,改为徒步作战,迅速绕到一栋屋子侧方开枪。

少年见状大喜,嘶吼道:“强盗下马了,他们的火铳没药子,快跟我冲过去杀强盗!”

然而,被射击的那群土著,已经被打得溃散了。

一阵火枪齐射,实际只命中八人,剩下的人只要冲过去,就能群殴这些哥萨克强盗。但本地的土著,已经被满清打断骨头,早就失去了当初的血勇。

或者说,能打仗的青壮,都被满清抓去当兵了。

仅仅八人死伤,附近是三十多人立即崩溃。他们一溃逃,躲在其他屋子后面的土著,也一窝蜂的跟着逃跑。

“追杀!”

叶戈尔兴奋呼喊,跑回去骑上马背。

十多个哥萨克强盗,就这样骑马追击。他们举着长矛,一矛就能挑翻一个,近三百土著如同羊群般被追赶。

少年气得青筋暴跳,决定跟强盗拼命。

他躲在屋子后面,举弓瞄准一个强盗的咽喉。正在拉弓之时,突然听到隆隆的马蹄声。

叶戈尔也听见了马蹄声,那是几百骑兵才能跑出的动静。